桓衝被問得一愣,坐在那裡不知如何回答了,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哥哥。
“曾敘平能夠到達今日的成就,除了他個人的努力之外,也跟他左右逢源,頗得朝廷和荊襄的臂助支援是分不開的。”桓溫緩緩地說道,“自他坐鎮梁州後,充分利用朝廷和我之間的矛盾,迅速坐大,這才有今天之功業。”
“兄長的意思是?”桓衝有點明白,只是想的不夠透徹。
“曾敘平不但利用朝廷扶植他來牽制我的意圖,也充分利用我聯合他來抗衡朝廷的想法。由於這樣,朝廷和我對他是要人放人,要糧賣糧,絲毫不敢怠慢,結果不到兩年時間就讓曾敘平把梁、益兩州經營得如鐵桶一般。的確,要是說到經營地方,朝中上下沒有一個人及得上這位曾敘平,現在不要說朝廷,就是我這個臨近梁、益的老上司也是一點插手的機會都沒有。”
不愧是對自己的兄弟,桓溫很有耐心地解釋著。
“曾敘平最關鍵的一步是哪一步你知道嗎?”桓溫問道。
桓衝思索了一會,最後猶豫地說道:“兄長,該不會是其出兵仇池、吐谷渾吧?”
“是的,”桓溫讚道一聲,“當時眾人紛紛說曾敘平這一招或是窮兵黷武,或是貪功圖利,我也是後來才想明白,沒有數十萬西羌那來的數萬羌騎兵,沒有這數萬羌騎兵曾敘平怎麼能如此輕鬆地取下關隴呢?”
“兄長,我明白了。只是這和曾梁州再直取河洛有什麼關係?”桓衝回味了一下問道。
“曾敘平苦心經營梁、益州,竭盡全力加上數萬羌騎兵才僥倖取了關隴,你說他在沒有把握的情況會再入河洛嗎?為了一個虛名不惜把自己的全部力量都耗費掉?”桓溫反問道。
“不會。兄長的意思是曾梁州會繼續屯在關中,攢聚力量。”桓衝遲疑地問道。
“你跟曾敘平接觸的少,不太清楚他的為人,對於他來說,實力高於一切。所以他不會輕易出手,無論是出兵仇池和吐谷渾還是光復關隴,無不是敏銳把握住了時機,然後一擊而中。這河洛之地是北趙的腹地,臨近鄴城。而且地勢廣袤平坦,不像關隴那樣有天險可憑,一旦出兵陷入其中,可能受到四面八方的進攻,所以曾敘平在彙集到足夠的力量之前是不會輕易出潼關的。”
“而且,”桓溫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小抿了幾口繼續說道:“現在的河洛對於曾敘平來說,不取時的作用更大。他把河洛留下,朝廷和我都會竭盡全力取之。如朝廷不取,就無法壓制我和曾敘平;我不取則無法抗衡朝廷和曾敘平。但是無論是朝廷或我想出兵收復河洛,兵陳潼關河水的曾敘平是最大的臂助。可以這麼說,只有曾敘平願意,朝廷和我才有可能收復河洛,否則。”
桓衝點點頭回答道:“我明白了。曾梁州與其損兵折將、大耗實力也不可能收復河洛,還不如坐鎮關右,等待時機,看誰給的好處多就幫誰收復河洛?”
桓溫笑了起來:“話雖然說得難聽,但卻是這個理。”
桓衝不由有問道:“那朝廷就坐視曾梁州擁兵關隴益梁嗎?”是啊,以前這位曾華只是坐擁一個小小的梁州就能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現在讓他擁有了險要富庶的八百里秦川,就更不知道能鬧出什麼樣的動靜來?而且依照曾華的手段,再過幾年,這梁、益和關隴姓曾還是姓司馬真的說不好。
“那又能如何?”桓溫頗有些怨氣,要不是朝廷如此明裡暗裡要牽制壓抑自己,自己也不會因為要抗衡朝廷迫不得已跟曾華聯手,他可是最清楚曾華的為人。“現在曾華已經坐大,試問天下誰能拿他怎麼辦?”
桓溫突然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褚裒敗得也太慘了。”
桓衝聽到桓溫的這句滿是傷感、悲涼的嘆息,心裡也是一陣哀嘆。
五月,北趙石虎病死。六月,聞到此信的晉朝各兵馬紛紛出手。自己的兄長桓溫進屯安陸,調兵遣將準備征討淮河北豫州,但是朝廷卻不允。北伐不同於伐蜀,沒有朝廷明詔支援,桓溫根本沒有辦法全力出兵,要是那樣就說不定還沒看到河洛就已經被打得落花流水了。北趙的兵馬是成漢的朽兵所不能比的,地處一隅的益州更不能和中原比。
很快揚州刺史王浹不滿石遵廢石世自立,便以壽陽降晉。建康藉此機會,全力支援正師-國丈、徵北大將軍褚裒北伐。秋七月,褚裒進次彭城,遣偏師西中郎將陳逵進駐壽春。此時,魯郡有數百戶百姓聞王師北伐,紛紛準備渡河南下回歸朝廷,褚裒遣部將王龕、李邁領五千人馬接應。誰知石遵派李農領兩萬騎兵巡視兗州、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