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大戰於代陂。李農縱騎兵大攻,大半是步軍的王師大敗,王龕被活捉,李邁死於亂軍之中,軍士和百姓死傷殆盡。無奈治下,八月,褚裒退屯廣陵,西中郎將陳逵焚壽春而遁。一場轟轟烈烈的“北伐”就此告敗。
要是建康允許自己的兄長出兵北豫州,東西呼應也不會有這樣的結局,真是可憐了代陂的數千軍民。桓衝想到這裡不由也情緒低沉起來。
“幼子,不要氣餒。”桓溫叫著自己兄弟的字安慰道:“你說建康那些名士誰能主持北伐,每次出兵無不是師老兵疲,悻悻而回。最後還不是要依靠荊襄。”
“此次建康接到此捷報,定會大喜,然後明詔曾敘平回京受封。”桓溫微笑著撫須言道。
“詔曾鎮北迴京,兄長,你不會是說建康會對曾鎮北下手。”桓衝驚歎道。
“幼子,不要想得如此嚴重。曾敘平已經是名震天下的中興復土大臣,建康就是有心想收曾敘平的兵權,他們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下手。而且他們還要靠曾敘平出師協助朝廷北伐,收復河洛。”桓溫笑答道。
“兄長你的意思是?”桓衝問道。
“朝廷的意思很明瞭,一來在建康正式冊封曾敘平的功績,向天下宣揚朝廷的恩德;二來可以藉著正式冊封曾敘平的名義將其從關隴調回建康。這樣的話,關隴沒有曾敘平的主持就沒有辦法再向河洛進軍了。褚裒新敗,朝廷需要時間重新組織兵馬,他們怕曾敘平一下子打到河洛壞了他們的大事。真是算計來算計去,卻還是在別人算計中,還盡做些毀己不倦的事情。這些名士呀。”桓溫長嘆道。
“你替我傳書信給建康那些知事的人。叫他們提醒建康的一些人現在不要動腦筋去動打敘平下轄的益州、梁州等地的主意。敘平我太瞭解他了,沒事他都能從你身上咬下二兩肉來,你敢去他那裡佔便宜,他敢殺你全家。敘平做起事可沒有我那麼多顧及,我可不希望在北伐還沒有眉目前卻跟曾敘平把關係鬧僵了。”桓溫最後說道,“這種事情你出面以私信告知比較好。”
捷報傳到建康,朝野上下一片沸騰歡喜。許多大臣百姓喜極而泣,面北長跪,號啕大哭。
接到捷報的當夜,會稽王司馬昱登門拜訪生病在家休養的丹陽尹劉惔。
“真長,你知道關隴大捷了嗎?”司馬昱開門見山地問道。
“知道,中午剛知道。”劉惔臉色蒼白地答道。
“真長,我真是後悔沒有聽你的良言,沒有想到他會強悍至此。”現在司馬昱腸子都悔青,晉室完全靠籠絡朝野上下的名士和“有才之士”才能維持到現在,高官顯爵、甚至公主皇后等結親,都是籠絡的手段和措施。桓溫、劉惔、褚裒等就是範例。現在曾華已經紅成這個樣子了,晉室還沒有把他拉到關係網中來,作為輔政和皇族族長的司馬昱覺得自己很失職。
“我也沒有想到此子會如此長進。”劉惔非常欣慰地笑道,作為最先推薦和提攜曾華的劉惔自然有資格有理由為曾華今日的成績感到自豪。
“真長,你說現在還能繼續上次說的那件事嗎?”劉惔當然知道司馬昱所說的是前兩年自己一直提到要求招曾華為司馬家女婿的事情。
“現在皇室不是沒有合適的公主了嗎?”劉惔半正經半開玩笑地問道。
“這個,這個,我已經和太后及其它幾個王爺商量好了,願將我的女兒司馬嫣封桂陽長公主,尚於曾梁州。”司馬昱有點臉紅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劉惔微笑道,看來這次司馬昱很有誠意,連自己剛滿十四歲的女兒都被送出來了,這個可是他寵愛的長女呀,司馬家的嬌女呀。看來還是實力才能證明一切。
“真長,還有一件事需要請你幫忙。”司馬昱猶豫地說道,“朝廷準備詔曾梁州回建康,以便正式詔授冊封和尚親。只是恐怕曾梁州誤會,所以請你書信一封給他,詳細解釋一下,朝廷並無它意。”
劉惔一愣,驟間就明白過來了,不由略微嘶啞著問道:“朝廷這次準備以誰為帥主持北伐?”
“準備委殷揚州(揚州刺史殷浩)主持新的北伐。”司馬昱連忙答道。
“我明白了,我會給曾敘平修書一封。他現在都是一任方伯重臣了居然還沒有到建康面聖過,這樣的確說不過去,他可和那些外藩屬臣不一樣。再說了,我也很想他了,他再不來恐怕就沒有機會了。”劉惔說到這裡有些黯然了。
看著劉惔那蒼白的臉,虛弱的身子,司馬昱也不由黯然嘆了一口氣,許久沒有言語了。
捷報傳到建康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