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先民與其它民族一樣,都實行氏族外婚制。因此,每個氏族都是一個族外婚的血緣集團。中原王朝在與遊牧民族的爭戰中無法佔據上風,雖然原因多種,但恐怕與契丹部族‘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應該有很大關係的。雖然這兄弟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親兄弟,父子也不會是真的父子,但是不可否認,這些上戰陣共同殺敵的契丹男兒有著血緣關係應為不爭之事實。
契丹民族自公元四世紀出現在華夏曆史之後,經歷了數百年的風霜雨雪,雖然逐漸發展壯大,但多數時候只能小心翼翼遊弋在突厥、回鶻、高句麗與中原王朝之間,做為幾個政權的附庸出現。這,也正是李曜身邊諸將乃至幕僚都有些瞧不起他們的原因所在。
然而李曜知道,這種朝秦暮楚的辛酸歲月,隨著一位契丹民族英雄的出世,將徹底發生改變。
這位不世出的契丹民族英雄,名叫耶律阿保機!
耶律阿保機生於唐鹹通十三年,(公元872年),耶律是他的族姓,漢名‘億’,阿保機是他的契丹名,小名啜裡只,屬迭剌部霞瀨益石烈鄉耶律彌里人。非常之人定有非常之事,李曜穿越前讀遼史,看到關於阿保機的出生,也與常人迥異——‘初,母夢日墮懷中,有娠。及生,室有神光異香,’當然李曜很清楚,如果把這些文字隨便放在歷史上的那些帝王傳紀中,都完全適用。所謂‘神來之筆’肯定只是個傳說而已,否則只能說玉帝一向都比上帝敬業了。
不過接下來的記載就得用現代醫學的角度去做解釋了,‘體如三歲兒、即能匍匐’。體如三歲兒這種說法略嫌誇張,但也不是沒有可能性,後世中外媒體對產婦生下個巨型兒的報道還是有的。契丹民族因為與漢農耕民族飲食結構的不同,身體比普通漢人強壯也不能說沒有可能。如果阿保機的母親在孕期內進補太多,就不能排除她生下一個體型異於普通嬰兒的可能。但是一出生就可以匍匐的嬰兒還真的是匪夷所思了,按照李曜“尊重史載”的心思,也只能認為蹬著腿、伸著雙手嚎啕,才勉強可能是真實情況。
繼續按照史載,這位英雄母親在生了阿保機這個巨型嬰兒之後,一鼓作氣又生了五個孩子,只是再沒有了這種異象。做為第一次做母親的阿保機媽媽,在生出這樣一個怪胎之後,應該也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人了。
阿保機‘三月能行,晬而能言’,三個月大小時候就可以蹣跚學步了,這讓一些孩子學走路早而引以為豪的家長看了,一定會感嘆‘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了。一歲時候就可以開口說話。還好這批史家多少保留了一點節操,沒有寫為‘生而能言’,要不然當年的李曜只怕只能把這段記載當仙俠小說看了。而這種一歲的孩子偶爾開口叫個‘媽媽’,說些簡單的迭詞,應該不是什麼希奇事。不過接下來的記載就更有點荒誕、雷人了:“自謂左右若有神人翼衛。雖齠齔,言必及世務”——當別人家的孩子還撒嬌、淘氣的時候,還是黃口小兒的阿保機居然就已經在關心國際大事了。
如果從血統論的角度來分析,發生這樣的機率雖然小,但是也有可能。要知道從阿保機的先祖雅裡立遙輦氏為可汗以來,阿保機家族世代都在部落聯盟中充任夷離堇一職。契丹各部落中的大小事務、征伐之事,都聽決於阿保機家族,他的家族也因此成了部落聯盟中最顯貴的家族。在阿保機年幼時候,任夷離堇一職的人正是他的叔父,在這種家庭氛圍下成長,耳習目染,或者從阿保機的口中偶爾蹦出幾個成人化的字眼,史家據此便如獲至寶的在史籍中大加褒揚。倘若從主席、總理的孩子口中忽然冒出嫁接之類的話題,那才是咄咄怪事。
阿保機年幼時候的異於常人,按照李曜琢磨,大體應該是實有其事,史料中記載他的叔父經常就一些自感棘手的政事向他請教。他的叔父臨終前,召來自己的兒子曷魯叮囑他好生追隨阿保機,光大契丹民族的希望就寄託在年輕人的身上。
果然成長為青年的阿保機沒有令對他寄予厚望的叔父失望,‘既長,身長九尺,豐上銳下,目光射人,開弓三百斤’。這樣一位肩寬背闊的極品男子漢,又不像憨娃兒那般憨痴,估計只需目光如電的掃視一眼,那種氣場就足以讓人心悸了。不得不說,如此英雄氣慨的男子,真是天生的一名契丹勇士。
於是,青年阿保機很早就任撻馬狘沙裡,開始了他的戎馬生涯。(無風注:沙裡,是契丹人對貴族青年的稱呼,意為郎君。撻馬,是軍隊名稱,即後來蒙古的探馬赤軍。)
步入軍界的阿保機,很快就嶄露頭角,迅速成長為契丹部族中盡人皆知的英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