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通道:“某錯信人言,誤以為鄭氏幼子幼女偷食了某家白鵝,因而當眾喝罵其母。此後,某思來想去,覺得此時有些蹊蹺,查證之下,發現那隻鵝乃是被家中一名奴僕偷走,因此處置了那名奴僕之後,立刻趕來,欲為鄭家子女洗刷清白。”
蓋寓忽然長笑一聲,然後臉色勃然一變,冷冷地道:“鄭家人的清白,已經不必要你來洗刷了。”
李存信訝然道:“僕射何出此言?”
蓋寓冷笑一聲,指了指身邊的差役及坐婆,道:“你道他們來此作甚?那鄭張氏在她家祖祠,於列祖列宗面前親手剖開其子肚腹,呈腸以證!某已叫仵作看過,此兒腸中絕無鵝肉,只有螺肉數顆。那鄭張氏見其子果然被冤,恨自己不能保全鄭家子嗣,也已自絕於此!李存信,你誣陷良善,致鄭張氏母子二人因無法伸冤而慘死自家祖祠,此等行徑,天人公憤!你還有何等話說!”
李存信心中一驚,他也沒料到那鄭張氏這般決絕,居然用兩條人命來反抗。不過一驚之後,他又立刻竊喜,心中忖道:“既然鄭張氏已死,那就是死無對證,我對她所做的事,她既然自認貞潔,必然不肯宣之於眾,如此便不會再有人知曉,那麼說,我只要一口咬定只是冤枉她那兒子就行。直娘賊,這也算什麼罪名麼?就算你蓋寓再怎麼受大王寵信,我就不信憑此一條,你就能把我張汙落(李存信原名)如何!”
當下,李存信便臉色一變,大驚失色道:“怎會如此?某隻是一時失言,說了幾句重話罷了,這鄭張氏如何就這般想不開,竟然做出這等決絕之事來?這這叫某如何能無愧於心?唉,唉!”
蓋寓冷冷地看著他,哼了一聲,道:“你是應該有愧於心。某來問你,鄭張氏身上的傷痕是怎麼來的?”
李存信臉色一變,隨即被一副驚訝萬分地神情取代,訝然道:“傷痕?什麼傷痕?鄭張氏受傷過嗎?”
李曜在一邊冷冷地看著李存信表演,一邊在心中嘆道:“可惜老子白看了那些福爾摩斯和名偵探柯南,這個時候看著李存信演戲,卻沒法上去說一句‘真相只有一個,兇手就是你!’。要是老子也會破案,這會兒非得當場拆穿這個蹩腳戲子不成,尼瑪”
哪知道蓋寓根本無須破案,只是冷笑了一聲,衝身邊的差役和坐婆擺手道:“你等且先去別處等候。存曜,叫你的牙兵把守周圍,此處十丈之內不得有旁人逗留,有膽敢闖入者,皆以衝撞軍營論處殺無赦!”
蓋寓許多年不曾發怒,此時忽然殺氣騰騰,廳中所有人都覺得腦後一涼,那些差役、仵作、坐婆忙不迭匆匆跑出門外,往院門口而去。
李曜心中一動,招呼門口的憨娃兒道:“憨娃兒,傳我將令,飛騰軍甲旅將士把守鄭家祖祠,除非大王親至,否則不準任何人踏入鄭家祖祠半步,但有違者,罪同衝營!無論何人,立斬馬前!”
憨娃兒猛一拱手:“喏!郎君儘管放心,俺守著大門,就算存孝郎君親至,沒個三五十合,也休想進得門來!餘者不足為慮!”
憨娃兒說話很沒個講究,這話說來威風霸氣,估摸也是他心裡的真話,但李嗣昭聽了,也不禁搖頭苦笑,一副蛋疼模樣。
“老十四怎麼就養了這麼個怪物直娘賊,有存孝兄長一個怪物就很無奈了,哪知道又來了一個某家這一身橫勇,放眼天下,也難見幾個對手了,為何偏偏在我河東就有兩個?為何,為何?”
好吧,我這個月也算是沒臉沒皮慣了昨天說今天補欠的,又尼瑪扯淡了唉,蛋都扯腫了
第136章 如之奈何
閒雜人等被清了場,蓋寓說話就不再客氣,一拍面前的書案,低聲喝道:“李存信!你身為蕃漢馬步軍都校,竟然帶頭違背大王軍令,你該當何罪!”
李存信心中早有定計,當下便喊冤道:“僕射若說末將行事魯莽,末將無話可說,可僕射說末將違背大王軍令,末將卻不敢不辯。請問僕射,末將怎麼就違背大王軍令了?”
蓋寓冷笑道:“你不服氣?好,存曜,你將先前的所見所聞,以及方才仵作、坐婆之查證結果,一一說給他聽,某倒想看看,是哪裡冤枉你了。”
李存信轉頭朝李曜看過來,李曜面色平靜,朝蓋寓點頭道:“是,僕射。”然後也轉頭看著李存信,臉色不喜不怒,如同說一件跟自己毫不相關的事:“大兄,今日之事,僅小弟所見,乃是如此這般”
李存信聽完,臉色微微有些發黑,他是放羊娃出身,雖然懂得“幾國外語”,但那只是生活環境所造就的,並非此人有過多少出國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