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之色來。
哪知道那掌櫃的卻又介面道:“不過李飛騰就是李飛騰,明知道並帥已然隱怒,卻毫不畏懼,反而知難而上,言辭懇懇,請並帥施行仁政,不使治下任何一族之人餓死凍死。”
“李飛騰果然是仁厚君子,只是李並帥此人,脾氣暴躁,飛騰這一番話,只怕唉!”
“是啊,李飛騰自己是君子,卻也不該就把所有人都當作君子。他願意放過吐谷渾,李並帥也不一定願意。”
“張掌櫃,那後來呢?李飛騰就被髮配邊疆了?”
張掌櫃露出一絲沉重,道:“原本,事情到了這份上,那是誰也救不得李飛騰的了。可李飛騰就是李飛騰,愣是把李並帥給勸了回來!”
“啊!這,怎麼會?”
“竟會如此?太難以置信了!”
張掌櫃這才露出一絲笑容,說道:“你們以為李飛騰是光靠一張嘴就說得李並帥回心轉意了?怎麼可能!李飛騰是將他歷年所獲的賞賜全部捐了出來變賣,然後用自己的錢來賑濟吐谷渾!李軍使是告訴李並帥,吐谷渾還有不少當慣了兵的人,如今牛羊俱無,若無謀生之所,必然危害地方安靖,因而要來徵召這批人再入行伍!”
眾人一聽,頓時譁然。
一位長著絡腮鬍的彪形大漢喃喃道:“這天底下竟然還有這等好人,傾家蕩產來救我吐谷渾?”
旁邊一人小聲勸道:“少族長,這李飛騰只怕也未必就全然是一番好心,你聽這掌櫃的後面怎麼說?他是要來募兵啊,是要來募我吐谷渾的兵啊!”
那少族長面色沉凝,思索片刻,搖頭道:“克刺勒,你錯了。李存曜若真只是為了在吐谷渾部徵募士兵,他不必這般做。如今雲州已被李鴉兒佔領,李存曜若想要我吐谷渾之兵眾,大可以引兵威脅,我等如今根本就是待宰羔羊,哪有還手之力?他又何必賠上自家積蓄,來做這等事?再說,他乃是李鴉兒養子,大好前程,何必與我吐谷渾扯上關係?他麾下要募兵,沙陀、五院諸部乃至河東漢人萬萬千千,哪個他募不得,何以非要找我們?”
“那少族長的意思是?”那人也似乎猶豫了起來。
少族長沉思片刻,說道:“他是的確想幫我們吐谷渾,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般想,但他的所作所為,可以證明我猜的沒錯。”
就在城中紛紛議論之時,李曜坐在帳中,就著一盞油燈看書。在他身邊不遠處的,則是馮道。
李曜並不習慣這昏暗的油燈,只是看了一小會兒,就不再看了。
馮道見老師不再看書,這才小心翼翼地問:“老師,學生心中有個疑惑。”
李曜微微一笑,問道:“疑惑為師為何要救吐谷渾?”
馮道臉色微微一變,忙道:“老師恕罪,學生並非是說老師救援吐谷渾有何私心,只是”
李曜搖頭道:“不,為師救援吐谷渾,本就是有私心的,你這樣想,原本無錯,某又何必要怪你?”
馮道頓時目瞪口呆。
李曜缺不介意,笑了笑道:“某救吐谷渾,私心是有一點的,但出發點卻並非在此。之所以救吐谷渾,其實根本原因是為我河東減少今後的麻煩。至於私心,也就是為我飛騰軍募得一些可戰之兵罷了,與前者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第152章 雲州之行(四)
馮道聽了李曜這番話,不禁有些疑惑,問道:“吐谷渾已然大敗虧輸,不僅戰敗丟了立足之根基雲州城,兵員損失鉅萬,而且其族牛羊馬匹亦損失極大,今歲過冬,若無老師救援,只怕還得再減員至少三成,如此一來,吐谷渾部了不起還能剩個八九千帳、四五萬人,可用之兵頂破天一萬出頭,這等實力,還能對我河東有甚威脅不成?”
李曜笑了笑:“吐谷渾若果如你所說,那麼過完這個冬天,其兵力的確不算強大。但是可道,你想過沒有,吐谷渾本部歷來只有兩三萬兵力,可過去這十來年,雲州城難道就只有三萬兵力嗎?不,完全不是,雲州這十年來,兵力最少的時候,也維持在五六萬人。那麼這些兵力是怎麼回事?除掉萬餘漢軍,剩下的就是依附於吐谷渾的別族部落,譬如吉嘎斯等。這些部族有些曾是顯赫一時的強大民族,有些則一直都是小族小部,如今他們已然習慣了呆在吐谷渾部的大旗之下,我等若是小瞧了吐谷渾,只要一旦放鬆警惕,哪天赫連鐸忽然回來,只怕又要登高一呼,聚兵數萬以抗我河東。一個赫連鐸,我河東不擔心,可是赫連鐸與幽州歷來交好,若是他聚兵之後再與幽州李匡威聯軍,那我河東在與朱汴州的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