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思得張承業的計策,故作悲傷說道:“獨眼龍雄踞強藩,朕也是為其所迫,不得已而從之。如今又問他要再次舉大軍南下,朕尚且不知如何容身。”又向王行瑜看去,繼續道:“尚父素來忠心,朕欲幸邠州避難如何?”
那關內岐、邠、同、華四鎮,拱衛京師,以李茂貞佔地最廣,兵力最強,無疑稱霸關內。王行瑜兄弟及韓建也是恐被他所並而臣服於他,為其鞍前馬後驅使。三人驚聞天子話語,頓時各懷鬼胎。李茂貞豈能容聖駕幸臨邠州,韓建卻思我為何不能使天子幸臨華州。
那王行瑜更得意了:我能得天子,何須再為他宋疾雷驅使。遂高聲唱道:“陛下英明,臣定當掃榻相迎,鞍前馬後,唯陛下驅馳!”
李曄洋洋自喜,就將三帥請上安福門樓,於軒閣共宴。李茂貞滿腹窩氣,知李克用已打算南下,事不宜遲,奏道:“南衙、北司互有朋黨,紊亂朝政。李溪作相,不合眾心,請斬首。”
“愛卿不必焦急,此事容後再議,先飲酒如何?”李曄有意周旋。
李茂貞只好坐下,卻向其假子李繼鵬使一個眼色。李繼鵬意會下樓。須臾,竟提著李溪及北司樞密使康尚弼的人頭上樓。李茂貞佯驚道:“我不忍見血腥。”喝令其退下;復奏道,“王珂、王珙嫡庶不分,請授王珙河中,徙王珂節陝州。”
李曄大駭,唯恐再周旋,李茂貞弒君之舉也能做出,只好權宜答應。李茂貞又奏:“李克用即將犯闕,請陛下速幸鳳翔!”王行瑜道:“鳳翔路遠,獨眼龍頃刻即到,還是幸邠州為好,待退了獨眼龍,再作打算不遲!”李茂貞不從,二人開始爭吵,最後竟在天子面前拔劍相對。
無君如此!李曄難免有作池魚之險,就在緊要關頭,韓建忙上前勸李、王二帥道:“二帥不和,豈不是為敵人助勢。我三人僅有幾千兵入朝。若再爭執下去,獨眼龍大軍一到,玉石俱焚。不若先各歸本鎮,提大軍來戰。我為二帥作保,戰獨眼龍,誰奪的功勞多,誰奉天子,如何?”
二人也有懼色,都說有理,遂作罷。
王行瑜又說道:“我三人各歸本鎮,恐天子為獨眼龍所劫,尚須保護,且留臣三弟行實為左神策軍指揮使,領兩千人護衛。”
李茂貞也接道:“二千人怎夠,臣再留兩千。”遂奏請假子李繼鵬為右神策軍指揮使。
李曄豈不知他二人賊心不死,然而眼下還是先送走三個瘟神再說,將就著同意。三帥於是各辭歸鎮,提大兵去了。
第207章 邢洺之亂(八)
前文“邢洺之亂四”發重了章節名,因此這一章其實是“八”,特此說明。
濮州,帥帳。
葛從周霍然起身,驚怒交加:“什麼!李存曜引天雷擊毀汴梁城牆?”
“正是,司空。李存曜不知從何處學來妖術,引天雷炸燬了汴梁東城城牆,攻入外城。大王親上城樓與其交涉,言語之中,李存曜不慎洩露,言當夜雲薄,積雷不足,當於次日再引天雷炸燬內城城門以及節帥王府大王聞之驚怒,同派三路王命信使衝破李存曜之堵截,前來告之司空此事,如今看司空神色,想來某是第一路趕到濮州的了,那兩路信使也不知可還來得了。”
葛從周接過令信,裡頭信函不僅是蓋著鮮紅的王印、節帥帥印,甚至還是朱溫親筆寫就,那狗…爬灰一樣的字跡,葛從周顯然不會認錯。
一想到這王命昨夜發出,如今已是大清早,只怕李存曜那邊已經開始準備引第二道天雷炸城了,葛從周驚出一身冷汗,哪裡還顧得上在濮州設圈準備圍死李存曜?忙不迭下令清點兵馬緊急南下救援汴梁!甚至連某些在濮州外圍的軍隊都等不得了,只是命令他們得令之後立刻啟程,自己卻是顧不上他們,直接拔營,冒著大雨,快馬加鞭去了。
雨中行軍在這種冷兵器時代難度多大不必多言,更何況葛從周這支軍隊步騎混雜,更是難行,但他此番不惜一切,只管不斷催進,不斷加速,竟然在未時(下午一點到三點)趕到汴梁,正心急如焚生怕李存曜已然引天雷炸燬汴梁內城殺入城中,哪知城外只有一座空營,行軍帳篷都被收走,只剩些轅門、絆馬還在。
葛從周心中一涼,只道李曜已經殺入城中,尤其是城中頗為安靜,更讓他暗暗叫苦,心道:“難不成李存曜大清早引雷殺入內城,這麼快時間便將內城三萬大軍殺得片甲不留,進而穩定了內城局勢?這這怎麼可能?那,那大王不知是否”
正驚懼間,忽然迎面奔來一隊汴軍服飾的隊伍,葛從周生恐是李曜命人假扮,忙叫麾下準備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