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1 / 4)

“嗨——”見是葛佔水,沈雙福顯得很驚詫,“葛老闆,好幾天沒見呢,我以為你又在哪裡找根嫩草,躲起來吃獨食呢?”

“我哪有那牙口啦。別說嫩草,就是嫩豆腐,我也嚼不動了。”葛佔水說著話,在一張搖椅上躺了下來。

“這能難倒你老人家嗎?我這有泰國藥,昨晚我吃了兩粒,好傢伙,三隻雞被我扎得滿床滾,連錢都不敢”

葛佔水打斷他的話:“今天的晚報你看了嗎?”

“晚報?”沈雙福一臉霧水。

“付燕紅你還記得嗎?”

“哪個付燕紅?”

“你們村的呵,就是我插隊時那個房東,付喜柱的女兒——”

“噢 噢,哪能不記得?怎麼啦?”

“昨晚上死啦!”

“怎麼可能呢?扯蛋,誰說的,兩個月前我在紫荊花都還睡過她呢?”

葛佔水掏出報紙,遞過去。

沈雙福推開按摩小姐,側臥著,潔白的棉絨浴衣脫落處裸露出柵欄般精瘦的胸骨。

“靠,真是她呀!”他顯得異常興奮,“這下子喜柱這個老玉米棒子可抓瞎了,他家那棟三層小樓也封不了頂了。”沈雙福掀開浴巾,坐到了另一張搖椅上,“你該知道哇,當時我還動過她的心思,可她死活不答應,她爹那個老玉米棒子,竟然拿根繩子去我家上吊。結果怎樣,上回我去紫荊花都,老鴇給我叫來個小姐,黑咕隆咚我也沒注意,親到下巴那顆痣我才覺得不對勁,扭開燈一瞅,把我的酒都嚇醒了:她蔫啦巴唧地跑到城裡當婊子來了。”他呷口酒,對葛佔水說,“不行了,鬆鬆跨跨的,一點摩擦感都沒有了。你說到那地方,不是插著讓人搞。當初要嫁給我,咋也不會到窯子啊,更不可能丟條命。”說到這裡,他又納悶道,“逮到就逮到唄,不就是折幾兩銀子,她跳哪門子樓哇?”

付燕紅的死,喚起了葛佔水對一段沉寂往事的追憶

葛佔水插隊時,付燕紅是他的小紅娘。因為黃豔翠父母的強烈反對,他與黃豔翠之間所有的聯絡都中斷了。剛剛被情慾燒得渾身滾燙的他,想到了讓付燕紅傳遞情書。誰想她明白他的用意後,居然笑眯眯地說:行哩,我最喜歡幹這種保媒拉縴的事哩。她興奮時,下頜的黑痣變得通紅。

葛佔水距黃豔翠家有二里多地,中間還隔著一座獨木橋。那橋陡且滑,他走上去都心驚肉跳的,她卻沒有一絲恐懼。在稀疏的月光和漂滿薄霧的河流對岸,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卻一次次被她那瘦小的身影陶醉。付燕紅從來沒有離開過村莊,城市對她而言,不過是一個空洞的名詞或是一個充滿神奇的傳說。她怎麼也弄不懂,城市的公路與村裡的土路有什麼不同?比打穀場還大的商場是什麼樣子?有一年,他探親回村,她竟翹著鼻子在他的人造革皮包上嗅。她說想嗅嗅城裡是什麼味道。他憐憫地說:以後我一定帶你去一次。

付燕紅因何來到城裡,又怎樣操起了皮肉生計,城市究竟給了這個當年對它充滿了期待和憧憬的小女孩什麼樣的感覺?葛佔水一無所知。他懊悔萬分的是,開超市時怎麼就沒想到把她招進來,不僅兌現了當初的承諾,還讓她真實地生活在一個比打穀場還大的商場裡。

葛佔水匆忙離開皇冠娛樂城。

在一條深不可測的弄堂裡,葛佔水喝醉酒似的跌跌撞撞地朝前走,雞窩、舊傢什、垃圾、佈滿了蛛網的磚塊、黑黑的排水溝以及橫七豎八的電線杆像碼在傳輸帶上的煤塊從他身旁掠過,爬上了一道嵌在牆面上的狹窄的鐵質梯子時,好象還撞翻了一個煤爐子。

他伸出手指,敲響了一面糊著舊報紙的木門

第九章

凱斯特夜總會燈光隱晦。

呂穎覺得坐在沙發上很不自在,她習慣坐著時懷時裡抱個小玩藝,可進門時,連抻包都被侍應生拿了過去,她只好抱著自己。

茶几上的檯燈漂浮著閃爍不定的光芒。她渴望這種幽暗漂浮的氛圍,就如同她第一次走進物理老師房間時的感覺:怪譎、神秘而又隱隱地衝動。

磨盤般緩慢轉動的舞臺上,正在表演銅管秀:兩個豐滿得近乎肥胖的妙齡女郎繞著一根銅管剝蔥似的一層層褪掉身上的衣服,擺動扭曲中不時裸露出肥白的乳房。

呂穎將臉扭向窗外,隔著紗幔,依稀看見街燈吐出來朦朧而又晦澀的光亮。行人稀少,一個拾荒的老太太正在垃圾桶裡翻動著什麼。呂穎回過臉,她的心事沉浸在對可能出現的詭異而又曖昧的臆想裡。茴香閣那種尼姑庵般枯槁的生活已經將她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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