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裡的白樺黃了又綠了,在明亮的窗外窸窸窣窣地抖動,釉質飽滿的碎小葉片將陽光折射得充滿了年少無憂的歡快。金黃色的陽光被教室的窗欞切割成規則的形狀,撒落在貼滿了標準答案和高考資訊的白色牆壁上。知了的叫聲被熱風吹得一浪高過一浪,白襯衣在風扇的吹動下隨翻飛的試卷和書頁一起不安分地鼓動著。靜靜停在教學樓下的腳踏車,座墊被烤得好燙。天真無知的蜻蜓懵懂地停在窗臺上,很快又索然無味地離去。
那是高二結束的夏天,我們在驕陽似火的八月仍然在教室裡堅持著準高三的補課,汗水在伏案疾書的時候滴下來洇溼了試卷,手肘的面板因為出汗而和課桌粘在一起,扯動的時候撕裂一般疼痛。
而青淮卻早已在內蒙古,騎在如夢一般廣袤的草原上,沿著血紅的夕陽下綢緞一般飄向遠方的無名溪流深入大地的懷抱,像以夢為馬的孩子,枕著流淌的璀璨星河陷入沉睡。
而我們的世界裡高三已經馬上要開始了。補課結束放學那天,我照例收到青淮從遠方寄來的明信片。我以為仍然是一張除了一個遙遠的郵戳和一行簡單的地址之外沒有任何言語的明信片,卻在翻過來的時候看到留言中一行赫然醒目的字跡:我不再回來了。
我騎在腳踏車上,穿越熱氣騰騰的城市的暮色,疲憊不堪地回家。林蔭道旁的法國梧桐,裹滿了灰塵的樹葉被烈日炙烤得像錫箔紙一樣奄奄一息。書包裡揣著她不再回來的訊息,我迷惑、擔憂,並且難過不已地前行。我騎著騎著覺得又熱又累,最終在一棵大樹下停了下來,仰頭看夏日城市的黃昏,並最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