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一樣。要想畫好,不下一番功夫是不行的老人家回去試試就知道了。”
未曾料到這老人家回家果真嘗試,自己都還沒有畫過雞蛋呢。
“鄭老您真是、真是”想了半天,也只是說:“真是別具一格。”
這話的含義沒有具體的情境自然也聽不出來,鄭老皺著眉頭思索道:“你這畫技雖然別緻,其實說到底和丹青也有共通,都需要認真體察。”
“欲要看究竟,處處細留心。那日說你要從畫雞蛋練起,老夫這幾日倒是”
二人邊走邊說著話,很快到了正屋外。
右手邊的小徑上有兩個人這個時候也朝這邊過來。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大概是鄭府的管事,四四方方國字臉,果然是每一個職業都有經典的臉型,這話真的不錯。
後面的少女就出眾的多,那管事其實也不算矮了,不過女孩的身量居然還要高出一截。長長的天鵝脖子,倒不高傲,反倒有股農家女孩的淳樸。這時候少女踩著草鞋,腳丫子是可愛的魚肚白。
這麼高啊,不好嫁人吶。
許宣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他人,但這時更深層的原因大概是暫時不太能接受這個時代一個女孩子比自己高的事實。
也確實,都一米八多了。
大概是因為要被那管事帶來見鄭老,女孩手裡拎著的小竹筐晃啊晃,緊張得一塌糊塗,小竹筐裡裝的應該是魚,腥氣隔很遠就能聞到。
“老爺,這是劉大家的丫頭。說是劉大摔折了腿,耽擱了時間,這魚就送遲了。”
“無妨。”鄭老擺擺手,隨口向許宣解釋:“老夫嗜魚,算是劉大的主顧了。”
然後又和那高個女孩說話。細問了幾句,確認劉大的傷沒有大礙,才放下心來,隨後又讓身邊的管事去支取銀錢。
“使不得,使不得!”那女孩兒緊張地連連擺手:“爹爹說了,要是鄭老爺給錢,一定不能要。”
然後又道:“其實、其實柳兒不是來送魚的。這些魚,都已經死好幾日了,柳兒是來和鄭老爺說抱歉的。爹爹說,這魚,要是鄭老爺不要,喂貓也可以。”
話雖這麼說啦,但是女孩兒說完還是認真地看了幾眼竹筐,似乎很捨不得。畢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這些年劉大打來的大魚,她自己也未必吃過幾條。
鄭老點點頭:“那你爹還說什麼了?”
“爹爹還說呃,沒說什麼了。”
“那好,這魚,老夫買下了。嗯,喂貓呵呵,今天時辰不早了,你家裡遠,就先住下,明日再走。”
這時候,有門房過來,低聲和鄭老說了幾句。鄭老轉過身對許宣告聲罪,說了句稍等,就匆匆離開。
於是少女就連推辭的話也沒說出來。
主人有事暫時離開,許宣也不會覺得怎樣。對這鄭老他是有好感的,老人心胸確實開闊,沒有什麼門戶之見。其實,如果換了劉大,老人也未必會留宿。只是這時候是十七八歲的漁家少女,關懷之情就順理成章地流露,也確實是真心實意。
當然,對自己也一樣。素描這種東西,在其他人眼中未免要斥為不合正道的小技倆,鄭老似乎沒有成見,也並沒有擺什麼禮賢下士的姿態。和人交往也是和和氣氣,如浴春風般的感覺這種態度,在這樣的時代怕是比較少見的吧?長者範十足的可愛老人,也不知道這鄭老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有些好奇。
這時候就剩下他和那叫柳兒的漁家少女。
“我要走了。”女孩兒咬咬嘴唇,輕輕說,聲音脆脆的,很好聽。
“啊?”許宣左右看看,沒有人啊,這話難道是對自己說的?
“嗯,回家。”女孩兒點點頭。
這姑娘倒是自來熟,不過並不是很有心計的那種套近乎,前世那樣的女子見的不少,而眼前的女孩似乎是一種近乎自然的淳樸。這種感覺,很不錯啊。
“家在何處?”隨意問兩句。
“嗯,在呈坎呢!”
那也是後世遠近聞名的古村落了,許宣便點點頭:“有些遠啊,看天色,怕還要下雨路上不太方便。”
其實柳兒也在躊躇著,只是覺得不太合適。這次送魚本來就耽擱了幾日,魚也不新鮮了,鄭老爺其實是可以不給錢的,都說了是喂貓的,但是還是給錢了,拿了錢,還要在人家吃住,心裡委實過意不去。
她的這些情緒都寫在臉上,想了半天,終於決定還是要回家:“其實,走山路的話也沒那麼遠了”
“走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