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這時候,他也是非常辛苦吧。”
“辛苦?”
高堯卿愕然,有些不太明白陳規這話語中的意思。
整日連人都不見,又何來辛苦之說。
只是他再想詢問,陳規卻不願再談。兩人在公房裡又聊了一會兒,高堯卿覺得無趣,便起身告辭。
目送高堯卿離去,陳規輕輕出了口氣。
眼中閃過一抹精亮,他自言自語道:“也不知小乙在這種時候,又會做出甚決斷來?”
宋金盟書的內容,已經傳遍開封城。
不論開封百姓是如何的義憤填膺,面對如此結局,也無可奈何。
罷了,既然官家沒有異議,誰又能出面阻攔?歌照唱,舞照跳,眼見入秋,正好風花雪月。
於是乎,人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風花雪月事,開封城似有回覆到往日繁華。
豐樂樓已不比當年,潘樓也透出衰敗之氣。
這開封城裡兩家最為興旺的酒樓,在經歷了開封圍城之戰後,可謂是元氣大傷。
馮箏‘自殺,,豐樂樓受到牽累。
以至於許多人不敢再來豐樂樓玩樂,害怕和姦細二字搭上了關係。馬娘子也因此感到心力憔悴,不想繼續經營豐樂樓。圍城之戰結束後,馬娘子便找人想要兜售豐樂樓。在幾經磋商後,豐樂樓的經營權,最終被柳青得到,馬娘子帶著家人離開了東京,去了西京洛陽。在那裡,也有她一些產業,足夠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而潘樓的情況也不甚好。
徐婆惜退出潘樓,下嫁楊再興為妾。少了花魁坐鎮的潘樓,試圖請封宜奴重新出山,奈何李師師出家比丘,封宜奴也心灰意冷,老老實實的做起了貴婦人,不願重操賤業。司馬靜也從潘樓抽出了資金,似無意繼續經營,目光轉到了西州商路上面。
五月中,西州商路重啟,柳青等人再次踏上了西行之路。
司馬靜也參與其中,投入近三十萬貫本金。這一次西行,比之第一次的規模明顯大了許多。除了杭州黎氏家族和柳青之外,又加入了夷州司馬靜以及洛陽種家。
貨物總價值,更高達一百五十萬貫,浩浩蕩蕩向西州進發。
种師道投入了近二十萬貫的本金,也算是傾種家之力,來推動此次貿易。不僅如此,五原姚氏,也開始籌措資金,準備在入冬後,開啟漠北商路。陳東私下裡計算過,若漠北商路開啟成功,那麼玉尹的個人資產,在來年將達到百萬貫之多。
對此,玉尹卻不甚在意。
秋老虎還在肆虐開封,但西臺山裡,確是一派涼意。
玉尹已收到了樞密院調令,正式為太子親軍都統制,河北兵馬元帥府參議,中秋之後,開赴真定駐紮。
軍中事務,自有陳規等人操持,無需玉尹費心。
於是,便藉著這難得的空閒,帶著一家人前往西臺山。
一方面,是想要休整一番,另一方面,則是去祭拜一下黃裳。
一晃已過去大半年,因為開封之圍的緣故,玉尹還沒有來弔祭過一次。而今馬上要開拔出徵,這一去也不知何時能夠返回,玉尹自然要來探望一回,祭拜一番。
弔祭了黃裳之後,燕奴和楊金蓮便帶著玉如和玉嬌去玩耍。
玉尹則在陳東的陪伴下,繞西臺山直奔三岔河口,田行建在這裡,已等候多時
昔日那座屠場,已經不見了蹤跡。
柳青在這裡建了一座酒樓,本是想借三岔河口秀美景色做一番生意,卻不想金兵圍城,三岔河的酒樓也就付之一炬。好在柳青西州之行賺了個盆滿缽滿,自然也不在乎這些許損失。三岔河便這麼荒廢著,也許等時局好轉,他會再來經營。
玉尹也算是故地重遊,和陳東來到三岔河後,便登上了停泊在河灣處的一艘小船。
撐船的,正是高世光。艙中坐著田行建和蘇燦兩人,看到玉尹進來,便連忙起身,令得小船一陣搖晃。
“哥哥喚我等前來,卻不知有何吩咐?”
說起來,玉尹已有很長時間未見過田行建。
宣和六年北上太原時,在汴口和田行建見過一次之後,兩人雖時常有書信往來,卻未曾見過一回。倒是蘇燦,兩次入開封尋找玉尹打交道的次數比之田行建還多。
一晃,三載。
田行建看上去沒有太大變化,只是整個人似乎又胖了一圈。
臉上的那個痦子,更加生動,隨著表情變幻一動一動,直讓玉尹生出猥瑣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