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年,日軍侵佔廣西,戰區人員失散,杜周南不得不返回了闊別十年的潮 汕家鄉。 解放初謝絕去海外定居,擬再應李濟深召喚赴京,卻在家鄉被槍決 當時,偌大的故鄉蘇南區沒有一所中學,孩子們唸完小學大多失學在家。1940 年,杜周南倡議籌建蘇灣中學。他出任第一任校長,既管校務也站講臺。 這位留日的大學者又是抗日的大將軍隱居蘭苑村小村落,卻沒有半點大人物 的架子,穿的是土布衣,抽的是“喇叭筒”,吸的是粉筆灰,於是眾望所歸地被 村民們推舉兼管蘭苑村公產。 抗戰勝利後的1946年,他來到距家鄉僅20公里的汕頭市,受聘在南華學院任 經濟系教授。自此直至1949年,他於教學之餘,仍積極為革命事業盡力,曾為我 地下黨武工隊籌集糧食和槍支彈藥,掩護過地下黨的革命活動,支援過鳳凰山遊 擊隊抗擊蔣匪,也還不忘在鄉間修路建橋,改善家鄉環境。 南華學院是抗戰期間從香港遷到汕頭的,大陸解放又遷回香港。院長鍾魯齋 十分器重所聘任的杜周南教授,約他一同前往香港繼續任教。杜周南看到眼下祖 國內地百廢待興,一心要為新中國的建設大展身手,便婉言辭去了南華的教職。 1950年,杜周南收到已任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的老上司李濟深的約函,邀請 他去北京協助經濟管理工作。沒想到,1951年8月4日,澄海縣人民法院呈奉廣東 省人民政府批准後,作出渠法字第5號佈告,在蘇南區公審認定杜周南犯惡霸罪 ,立即就地執行槍決,並將其財產除酌情留給其家屬作最低生活費外全部沒收。 該佈告稱杜周南歷任國民黨反動要職,罪大惡極:他任偽潮陽縣長時貪汙勒 索,在家鄉期間,操縱鄉中政權,把握全鄉公產,指使惡霸杜之乾、杜國棟,先 後害死杜維海、杜炎潮等人命18條,霸佔耀輝水田2畝、杜再潮園地1畝,強買阿 馬嫂房屋2間,強贖杜之壁房屋3間及敬宗嫂厝屋4間。 為這事最痛泣的是杜周南的家人。他死時53歲,留在人世的尚有年屆八旬的 老母親、年過半百的結髮妻及3名成年子女。杜妻和杜母積鬱成疾,次年也相繼 撒手人寰。那間平房因無後人來繼承定居,不久也被分給村裡其他人。 三姐弟怎麼也想不通:父親一介書生,從過戎也只是一名儒將,解甲還鄉後 無權無勢,哪裡會害死18條人命?但在解放後的近30年間,因“階級鬥爭一抓就 靈”的陰雲籠罩,誰也不敢公開向組織要求查清父親的“惡霸”問題。 直至70年代末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勝利召開後,許多顛倒了的歷史又被撥亂 反正了。這三姐弟才感到,父親的問題再也不用諱莫如深了。 1979年,已經離休的杜女楚翹率先打破堅冰,第一個要求組織解開深埋於三 姐弟心中28年的疙瘩。具體申訴則由兩位弟弟在粵操辦。 漫長的申訴持續了15年,方給50年前的那出冤斃悲劇畫上粗黑的句號。 李濟深之子牽掛父親愛將的冤案,廣東高院高度重視這一歷史遺案 澄海法院鄭重地接受了申訴書,並很快予以立案受理,期間在1987年全國開 展歷史遺留案件大普查中還著重複查了這一個案,但經認真調查兩年後,於1988 年遺憾地通知申訴人代表杜周南之子杜焯民,駁回申訴,維持原判。 他們沒有放棄,繼續向汕頭市中級人民法院和廣東省高階人民法院上訴,同 時盡一切可能尋求熟悉父親的關係人收集證據,為贏得上訴作儘可能充分的準備 。 轉眼到了90年代,杜焯民剛退休後身子骨尚硬朗,趁去北京旅遊的機會,與 年邁體弱的姐姐共商為父親找證人證言的大計。 蔣光鼐之子蔣建國,時任北京市政協副秘書長,杜焯民與他通了電話。他表 示:父親生前就說過,潮汕才子杜周南確實參加了反蔣抗日的“福建事變”,且 是他領導的革命政府財政部裡的得力干將,他可以提供證據。 李濟深之子李沛鈺,時任民革中央常委,杜焯民登門面見了他。他對杜周南 的冤死問題還未查清深感不安:“父親生前,常對我和弟弟李沛瑤誇讚杜周南, 說起他倆在‘福建事變’、香港逃亡及桂林抗戰的三段經歷如數家珍,總是為召 他來京建設新中國未成而惋惜不已。我和弟弟都可為他寫這方面的證明材料。你 們姐弟們繼續去向家鄉的省市級法院盡力申訴,如果冤案問題還解決不了,我們 可再透過民革中央請統戰部協助。” 隨著新千年的即將到來,這一天總算臨近了。1999年夏初,廣東省高階人民 法院新上任的院長呂伯濤獲悉杜周南案件的上訴後,高度重視地說:這是廣東發 現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