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可在這些細節上,卻比不過他。”
不覺有些羞慚,吳平躬身應道:“是,大人,卑職今後定當留心注意。”
緩緩搖了搖頭,董峻道:“你們終究是吃了沒有讀過書的虧,要得士卒仰慕容易,可要讓他們敬畏就難了。”
烈風軍此時看向章揚的眼神裡,就開始有了一些敬畏。這短短的一日裡,章揚先露其謀,後耀其勇,最後又顯示了他賞罰分明。雖然還無法取代柳江風在軍官士卒們心中的地位,總算也讓他們開始預設主將的威嚴。領頭吃了一頓馬肉充飢,章揚暗自盤算晚間突襲鐵勒大營。憶起與奔古爾查交手的前前後後,讓他覺得鐵勒軍中似乎也有些嫌隙,倘若能充分利用,或許可以稍稍扭轉被動挨打的局面。
“你有幾分把握?”聽完章揚的打算,董峻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問起章揚。
“七成。”章揚自信滿滿的答道:“下官與奔古爾查單挑,北山敵軍卻違諾搶先進攻,等到下官回營,奔古爾查又按兵不動,以此觀之,至少北山敵將的舉動不合奔古爾查的心意。趁著他們還沒時間彌合誤解,我軍今夜突襲,時機上應該算恰到好處。再者鐵勒人以拒馬欄防阻大人突圍,有其利也必有其弊。只要我軍能在透過拒馬欄時不被察覺,定然會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七成?你有些過於樂觀了,依我看來,最多隻有五成。”董峻沉思了一會,臉色毅然道:“機不可失,就算有些風險,也值得一冒。兵家處於劣勢,不出險招難以克敵制勝。我被他們逼得也難受太久了,你乘夜突擊,振奮一下軍心也好。”章揚正待高興,他卻嘿然一笑道:“若海威在此,定然竭力反對。如果是柳兄嘛,肯定打破腦袋,也要把勝算弄到九成以上。也只有我這個書生不像書生,將軍不像將軍的怪傢伙,才會同意你的建議。”
夜終於深了,深秋的山崗上,露水隨著晚風,冰涼刺骨的讓人有些畏縮。明月在雲層中不停挪移,時不時把清冷的月光照在地上。伏在半山腰間,章揚緊張的望向北側山腳。董峻的部下已經全體轉移到南山一側準備應付敵人可能的呼應,如果烈風軍不能成功的攪亂北山腳下敵營,一旦他們騰出手來衝擊山上,那這場風險可就冒得大了。
十幾個機靈計程車兵隱在齊腰高的雜草叢中,耐心的等著月光暗淡的瞬間衝上去破壞拒馬欄。相比之下,鐵勒人的遊騎哨委實太懶散,可能是董峻長時間只守不攻讓他們養出了惰性,本該分散遊動的他們三三兩兩並騎行走,視線的死角也大了許多。
終於,一個士兵伸手示意已經完成,章揚壓住有些激動地心情,悄沒聲息的領先前進。到了開闊的地段上,他一抽馬股,四蹄飛奔如電,加速衝了出去。三千多烈風將士,手執利刃,如脫閘洪水破堤之潮,洶洶湧湧不可遏制。幾個鐵勒遊騎突然看見大團黑影自山上撲下,一時瞠目結舌,競發不出聲來。章揚衝到近處,伸槍奮力一挑,那早被破壞的拒馬欄直飛出數丈開外,方才重重的墜落在地上。耳聽得沉悶的響聲不停傳來,那些鐵勒遊騎終於警醒,口中唿哨連連,一邊示警,一邊捍不畏死的迎向烈風軍,試圖稍稍阻止他們的去勢。奈何烈風軍計劃周密,一突破障礙,便三五十人分成一股,也不多做糾纏,只是埋頭衝向鐵勒人的大營。
無數火把在空中飛舞,帶著美妙的弧線,落在了帳篷上草地間。彷彿轉眼的功夫,北山腳下的鐵勒大營便淹沒在熊熊烈火之中。匆忙從睡夢中爬起的鐵勒士兵,一時無法適應驟然亮如白晝的光線,手中雖然已抄起兵器,卻茫然四顧不知所措。乘著敵人還在混亂之中,烈風軍當真仿若颶風一般呼嘯著在營中殺了幾個來回。許多鐵勒士卒剛騎上戰馬,便被四下裡突來的敵人斬落於馬下,待到剩餘的人回過神來奮力抵抗,烈風軍早已一沾即走溜之大吉。
閃爍跳躍的火光裡,圖都烈聽著四周接連不斷的慘叫聲,心裡亂如麻團。自己剛才還在做著第一個突破山崗的美夢,眨眼卻已處身於潰敗之中。身旁倉皇亂竄的人影不斷,讓他無從估計來襲的到底有多少人。他抽刀斬了幾個潰兵,這才慢慢收拾住軍心,聚起隊伍向後方退去。無論如何,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要防止董峻乘機突圍。
雜亂的吶喊漸漸平息,大營裡只偶爾響起鐵勒騎兵長短不一的唿哨聲。待到圖都烈整軍前進,早先還井井有序的營地上除了燒盡的灰塵和死屍傷者以外,再也沒有一個人影。一頂帳篷被烈火燒燬了撐竿,忽然撲通一下倒在了圖都烈的面前。透過四散飄飛的塵土,只見圖都烈咬牙切齒,嘴角邊幾縷血跡徑自向下流淌。
“痛快!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