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猛拂拭著手中長槍,心滿意足的大聲慶賀。剛才這一陣猛突裡,他和單峰衝在前面,與烈風軍的幾名老臣暗暗別起了苗頭。雖然由於戰況太過混亂,無從分辨到底是誰佔了上風,但可以肯定,接連斃殺了十七名敵騎的他絕不比任何人遜色。起碼那些老手們現在的眼神裡已經不再只有輕視,取而代之的是猩猩相惜的暖暖目光。
章揚的手上卻沒沾上幾點血跡,他牢記著董峻的叮囑,開始刻意迴避亂戰。僅是遇到了無從避讓的情況,他才挺身相搏。饒是如此,三槍挑翻了兩名鐵勒將領的事實還是讓他有些熱血澎湃。今夜的奇襲,從任何角度看,都是大獲成功。
南山腳下,一聽到北邊有廝殺聲傳來,奔古爾查迅即招齊人馬,奮力上攻。不管他與圖都烈有何矛盾,承擔圍困董峻重任的終究是他。一旦事情出了紕漏,大汗決不會放過他。可惜董峻的部下韌勁十足,如今又全軍協力固守南端,無論他怎樣大呼小叫暴跳如雷,還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手下一次次的衝上去,又一次次的退下來。等到北邊寂靜下來,他不得不失望的收束部屬,放棄了繼續進攻的念頭。
山上那可惡的歌聲再次響起,只不過現在沒了悲愴哀傷,而是充滿了喜悅歡欣。
遠離勒支山脈幾百裡外,方戈武並不知道此時的勒支山,正在品嚐一次決死後的美妙果實。他心急如焚的看著無邊的夜空,連聲催促道:“快!再快一點!”
當然要再快一點,軍中虎將李邯都甘願委屈的突圍報信,董峻處境可想而知。烈風軍雖然已經前去救援,但他們帶去的不過只是一點希望,而希望的實現就落在了自己身上。看著綿延漫長的隊伍,他恨不能用馬鞭狠狠抽打,讓他們再次加速、加速!
長長的隊伍已經開始有些混亂,在連續不斷的急行軍後,這支從府兵城衛中抽調出來的援軍慢慢顯露素質的差距。雖然都是精挑細選計程車兵,可有些人還能咬牙堅持,有些人就已無能為繼。看著軍官們哀求的眼神,方戈武即使內心不願意,也只能傳令讓大隊停下暫時休息。
方晉打馬衝了過來,一收到援兵,方戈武沒有多考慮就讓方晉立刻隨軍北援。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管它兵部文書到沒到,值此危難時節,有心殺敵哪裡還用顧慮這許多。
“父親,這樣行軍速度太慢,孩兒覺得有些不妥。”
揚了揚下巴,方戈武看看自己的兒子:“那你覺得該當如何?”
“孩兒想再從中挑選一次,把那些還能趕路的聚集起來,先行前去救援。”
“又要分兵嗎?”方戈武沉思起來,用兵之道,最忌累次增兵,一點一點投進去的十分力道,遠不如一次錘下的五分勁力來的有用。但董大人處境危急,方晉的建議也有他誘人之處。
見他還在猶豫,方晉道:“孩兒領兵先行,一旦到了勒支山脈,決不貿然相爭。我只要遠遠瞧著勒支山扎住大營,讓董大人知道援兵已至就行。縱令鐵勒人如何挑釁,我定會忍到父親率全軍齊至方才出擊。”
方戈武老懷欣慰,兒子的想法知進退,守利害,很是持重。自己在他這個年紀,還沒有這許多見識呢。他點了點頭,應允道:“既然你想的周全,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吧,一切自己小心了。”
興奮的應了一聲,方晉打馬迴旋,急馳向隊中。不知不覺地,幾滴淚花盈滿了方戈武的眼眶。方家以武勳傳家,如今又輪到自己兒子上陣殺敵,難道上天真的不許方家棄武從文嗎?他俯身馬上,默默在心中唸叨:爹爹,原諒兒子不孝,國家有難,方家豈能坐視。您的心願,只有再等上幾十年才可能實現了。
第十一章震懾
石上山泉滴滴滑下,還不等落到地面,早被人用水囊接走。捱過了這許多天,那條小溪越流越短,最後唯有在泉眼處才能見到水珠。好在那泉眼雖小,一滴一滴出的不慢,耐心的等上一天,總能湊滿幾百袋水囊。應付剩下的馬匹是夠了,至於將領士兵,只能全靠馬血解渴。就連那些傷兵,不到彌留階段也無權享受。
相比起來,烈風軍的情況要好上不少,畢竟他們晚來了十幾天,底子還沒有消耗乾淨。雖然免不了唇上長泡嘴裡發疼,只要號角一響,依然能夠精神抖擻的上前迎戰。董峻的部下就慘了,拖著虛弱的身體強行上陣,往往打著打著身體一軟,莫名其妙就送了性命。然而再怎麼艱難困苦,憑著心底裡的一口氣,他們還在苦苦支撐。
董峻坐在帳篷裡,心頭火燒煙撩。方戈武的援兵遲遲不至,士氣也慢慢有些低迷。如果不能堅持到最後,自己千里奇襲,章揚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