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其他聲音,偶爾有人受創倒下,也只有死死忍在喉嚨口的一聲低吼傳來。火光漸漸向著營外散去,很明顯,敵人的攻擊就要被擊退,剩下的就是如何搶救被焚燒的營帳物資。
募地,一聲長長的慘叫從後方夜空劃過。彷彿被那聲音嚇了一跳,天上的滿月移了移身子,將山峰的陰影投到了籲利忽的腳下。他打了個寒蟬,盯著那陰影看了半天,方才躍起來聲嘶力竭的喊道:“回頭!回頭!全部給我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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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揚低頭避過刀鋒,右腕一翻,已把手中利器遞了出去。那鐵勒勇士胸膛中刀,虎地大吼一聲拋開兵器,竟然赤手握住了他的刀尖。章揚奮力一拔,不料刀尖本已陷入骨中,再加上那勇士臨死的巨力,急切間怎麼也拔不出來。他們這一行人自峰上墜下後,藉著帳篷草堆的掩護本來已經悄悄接近了敵人。只是正當他們看準了護衛鷹神遺寶的鐵勒勇士,準備分散開來同時出手時,一個出外小解的鐵勒人卻無巧不巧的撞了上來。縱然章揚手疾眼快,迅速結果了他,依然沒能阻住他死前發出的慘叫。突襲,就在成功前的一霎那變成了正攻。
連踢了那人三腳,章揚明明聽見骨骼斷裂聲清晰的傳來,然而那鐵勒勇士口吐鮮血,手中還是沒有放鬆絲毫。就這幾個呼吸的時間裡,已經有三名敵人包抄了上來。章揚偷眼一瞧,自己帶來的七人也陷入了混戰之中,護衛鷹神遺寶的鐵勒人雖然不足二十人,可比起他們依然佔了數量優勢。
刀鋒劃破空氣的嗤嗤聲近在耳際,章揚別無選擇,只有鬆手棄刀就地一個翻滾避開敵人。那三人中有人性急,搶先一步對著章揚還在滾動的身子就是一刀。左足狠狠的釘入了地面,章揚正在向前的身體彷彿被一根繩索死死拉住,突然停在了原地。只差一寸的距離,那刀刃擦著章揚的髮髻砍在了地上。那鐵勒勇士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志在必得的殺招竟然落空。還沒等他回過神來,章揚俯身於地一個急璇,右足如鐵棍般凌空掃了上去。“叭”的一聲後,那勇士腿骨斷裂失去平衡,壯如莽牛的軀體如巨石墜地重重的砸在了地面。此時另外兩人已經趕了上來,雙刀交錯向章揚支撐在地面的左腳掌砍了下去。幾乎是閉著眼睛拼盡全力,章揚縮回雙腳,單手撐地腰腹用力,一個側翻站了起來。兩柄刀走了個空,無可奈何的撞在以一處,那二人怒火上湧,相互點了點頭,繼續向前追殺!身子甫一站穩,章揚並沒有逃開,反而舉足對著地上鐵勒勇士的手臂狠狠一踏,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他足尖一勾一挑,已經把那人的鋼刀奪到了手中。
一刀在手氣勢暴漲,他扭臂旋腰半轉身對著追兵劈了過去。這一刀含憤帶怒,猛如虎惡如狼,千軍辟易萬夫難敵!那二名鐵勒勇士驚見鉅變,倉卒舉刀格架,卻抵不住章揚全身精力聚於一點的殺氣,鏜鏜的巨響後,便落了個刀斷人亡的下場。
長出一口氣,章揚望著還在地上掙扎的鐵勒勇士,這才感到後怕。方才只要自己動作慢上半拍,恐怕就逃不掉斷腿亡命的結局。真要是那樣,就有再多的雄心壯志,也只能像東流的江水凋零的鮮花般一去不復返。
手中緊握鷹神遺寶,一名鐵勒勇士神情猶豫,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中。己方人手雖多,又有後援可恃,奈何敵人也是悍不畏死,不出手則罷,一出手就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有時拼著斷手斷臂,也要斬殺同僚向他逼近。最可怕的還是那個領頭的,一轉眼的功夫,或赤手或擎刀,縱橫往復已經殺了七八個鐵勒勇士,眼看就要衝到自己身前。慌忙將寶物高舉過頭,那人緊張的喝道:“站住!再過來一步,我就毀了鷹神遺寶。”
章揚放緩了腳步,嘴中卻笑道:“砸啊,你砸啊!什麼鷹神遺寶,那是你們的寶貝,我們北諒人只當他是廢物。”
那鐵勒勇士心中一亂,手中不由哆嗦起來。不管怎麼說,鷹神是草原各族同敬的神明,只要可能,誰也不願意擔負毀掉寶物的罪名。此刻場中紛亂,哪裡容得他細細考慮。他只想到來的是北諒人,未必把鷹神遺寶放在眼裡,卻沒有思量這些人冒死突擊所為何來?
眼看他手臂微微下垂越發遲疑,章揚再不猶豫,足下發力刀鋒如箭,整個人合身斜撲了過去。眼角人影一晃,那人驚見章揚明晃晃的刀尖逼了過來,這時他再忙不迭鬆手砸寶,終是錯過了時機。一道寒光在空中閃閃而過,斬斷了他的手臂。那人眼睜口張,呆愣愣的看著自己齊肘而斷的雙臂,片刻後血水激射而出,他這才嘶喊著感覺到了痛苦。
搶前一步截住了墜地的寶物,章揚看了看那個揮舞斷臂勢若瘋子的鐵勒勇士,眼中幾絲憐憫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