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如嫣答話,艙外已經響起柳江風的聲音:“不是他心胸廣闊,而是他顧慮甚多!”話音落地,柳江風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門口。
連忙奔上去幾步,許湄娘驚喜道:“大人今天來的好早。”
微微點了點頭,柳江風將面孔轉向瞭如嫣,一叢威猛的虯髯上,他的眼中滿是警告:“管捷坐擁雄兵,心志不小。均州離他太遠,又是帝國首屈一指的富饒之地。如果在均州嚴密防範下動手殺人,這件事必然會越鬧越大,不利於他的圖謀。現在不動你,是因為章揚還好端端的活著,他要是真開始動手,不但是你,連你七哥和知州趙春山也難逃他的毒手。”
震驚的看著面色嚴肅的柳江風,如嫣陷入了迷惑之中。鼻子裡哼了一聲,柳江風對著還在發呆的她道:“怎麼,還不相信?那我就再告訴你,管捷追殺章揚之心不死,已經開始向京師滲透!”
第十章勾結
夜已深,守更的老人剛剛敲打著三更的梆子從宅外走過,錢浚之虎地一個翻身,突然從惡夢中驚醒。冷汗順著額角向下流淌,他伸手摸去,只覺得汗漬漬的滿掌都是。窗外,月色如水星光如雨,他嚥了一下口水,喉頭竟然陣陣澀痛。摸黑起身正待呼叫家人給他泡上一壺茶,暗處有柄利劍悄沒聲息的架在了他的頸上。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驚,錢浚之剛要張口大呼,嘴唇卻早已被寬闊陰冷的手掌塞沒。
“中書令錢大人!”低緩沉悶的聲音自側前方響起,一個矇住面目的黑衣人站到了他的身前:“若是大人不驚動他人,我保證不會傷你半根毫髮。況且在下此來乃奉振武將軍之命,並無惡意。”
望著那幾乎融進了黑暗中的不速之客,錢浚之拼命的點了點頭。既然來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臥室,那些看家護院的所謂高手也定然不是他的對手。既然叫肯定死,那倒不如試試不叫能否活下去。只是,管捷與自己並無來往,緣何半夜三更派人前來?
那黑衣人臉上的布巾輕輕顫動,錢浚之幾乎可以肯定,黑布後面潛藏著一張邪惡的笑臉。彷彿是要警告他,來人手中的利劍向下壓了一分,就在錢浚之魂飛魄散,以為即將劃開自己咽喉時卻又忽然向後一收,緊接著連堵住口舌的手掌也離開了位置。
“得罪了,錢大人,此乃京師重地,權臣不得與外官私相會面,我家管大人出此下策,也是為了大人考慮。”吱呀一聲收劍回鞘,那個讓人冷得發寒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錢浚之脫開束縛,心中頓時鬆弛了許多,雖然明知此任話中毫無誠意,可既然對方給彼此找了一個臺階,自己還是不要糾纏為好。
探手摸了摸項上,確定自己並未受傷後,錢浚之道:“你家大人考慮的倒也周到,只是這般費盡周折與本官見面,恐怕有大事圖謀吧。”
那黑衣人見他迅速恢復了常態,話音中再聽不見半點恐懼,心裡也有些意外。他四下稍一張望,不客氣地坐到了床前凳上,回答道:“管將軍別無他意,只是近來聽聞左領軍衛對他有些不滿,心中惶恐難名。大人想必知道,我家將軍居於北方不毛之地,嘔心瀝血為帝國守衛邊關,誠乃帝國忠臣。然左領軍衛聖眷正隆,萬一對管將軍有什麼念頭,豈不令東北將士心寒。故此我家大人特派在下前來,還請錢大人能從中多多周旋。”
帝國忠臣?錢浚之心頭陣陣冷笑,面上卻沒有表露半分。他佯作為難的考慮了一會,支艾道:“這軍政之事,如今多由左領軍衛一人操持,我恐怕也無能為力。”
來人眼中寒芒一閃而過,依舊平緩的說道:“錢大人過謙了,誰不知道當今朝廷,政務錢糧皆出自大人之手,就算是軍務,以大人的能耐,也未必不能左右。”
“哎,此話不可亂說,天下事自有天子決斷,錢某不過是聽命行事,哪裡有扭轉乾坤的本領?”
聽他一付公事公辦的面孔,黑衣人殺意從生。只是念及臨行之前,管捷多有交待,來人按捺住性子,放低聲調道:“大人切莫推託,誰不知柳江風飛揚跋扈目中無人,而大人親敬愛民本性良善。不是不能,是大人不想做罷了,否則的話,哪裡輪得到柳江風這般張狂。”
雖然明知他是虛言奉承,可一想到近來和柳江風屢屢爭執,錢浚之也有些觸動。擺了擺手,他對著來人道:“廢話就不要說了,你先說說管大人有何希望,能辦不能辦那是另一回事。”
“右領軍衛一職空缺多年,我家大人坐擁強兵,拱衛北疆,論資格論門第,都配得上這個職位。若是大人能從中疏通,管將軍必有厚報。”
倒抽一口氣,錢浚之腦海中驚歎管捷的慾望實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