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陰翳一掃而空,褪去的潮紅再次湧上面頰,劉猛追在章揚屁股後面快樂的大聲喊道:“先生,讓我去安排吧,保證把他們侍候的舒舒服服。”
道路兩旁草叢中升騰的熱浪滾滾而來,陳澤安頭上的汗水肆意縱橫,旁邊的部下也已經一個個汗流浹背。又前進了約摸兩三里路,官道的左側出現了一片河塘,遠端無數浮萍緩緩漂動,清澈的水面上漣漪不驚,一眼便能看清淺淺的河底到處都是遊弋的魚蝦。早已經乾的冒煙計程車兵們收住了腳步,眼巴巴的看向陳澤安。抬頭看見前方的騎兵們搜尋完草地,打了個安全的手勢,他吝嗇的點了點頭。只是一轉眼的功夫,河塘邊就擠滿了喝水洗臉的人,甚至還有人脫下盔甲享受起那份難得的清涼。
孤身一人佇立在官道上,陳澤安靜靜的看著河塘邊紛亂的場面,忽然心中掠過一陣不安,可又說不清眼前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勁。狐疑的掃視官道左右,再眺望兩側山上的騎兵,他依然沒有找到答案。
短暫休整後的部隊重新煥發了精神,列著整齊的陣容繼續向前挺進。河塘已經被甩在身後,清涼的回憶卻留在了每個人的心中。陳澤安扭頭望望越來越遠的河塘,那份不安也隨之漸漸的淡薄下去。
突然左右山包上的騎兵齊聲發出驚呼,只見前方官道兩側草叢中躍出近千名民團的身影,他們排著散亂的槍陣吶喊著衝了過來,片刻後便與匆忙聚集的前鋒廝殺在一起。來不及衝刺的騎兵在麻草一樣密集的槍林中完全喪失了優勢,手裡的馬刀根本無法抵禦長槍的攢刺,死亡的親吻伴隨著槍尖不期而至。
在百餘名前鋒騎兵絕望的抵抗下,陳澤安大聲指揮著部隊迅速聚成防守的陣勢。長槍手和刀盾手壓住陣腳排成密集的方陣,所有的弓弩兵箭矢上弦,整齊的迎向敵人。一連串清晰有效的命令釋出後,部隊恢復了正常。
前方最後一名騎兵哀號著被十餘支長槍穿透胸膛,陳澤安的臉上沒有一點驚訝,他鎮定的示意手下做好準備,冷笑著審視衝過來的民團。前鋒騎兵的毀滅換來了敵人的虛實,代價雖然大了些也勉強還值得。那些踏著紛亂的步伐,毫無章法埋頭前衝的敵人一旦失去了突然性,就只能用一群烏合之眾來形容。揮手示意兩側山包上的騎兵包抄敵人的後路,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扭轉不利,徹底消滅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民團。
近了,越來越近了,那些沒腦子的民團竟然還沒發現自己危險的處境,難道他們以為憑著一股血性就能克敵制勝?陳澤安輕蔑的努了努嘴,陣中立時飛出一片箭雨,射向逼近的敵人。彷彿被破空的尖嘯聲喚回了理智,方才還高聲吶喊殺氣騰騰的民團忽然停下了腳步。原地怔了一怔,齊聲吼叫著逃了回去。
莫名其妙的回顧左右,陳澤安看到的是無數雙茫然的眼睛。一心準備廝殺迎來的卻是這樣的場面,所有人都一時轉不過彎來。滿懷疑慮的盯著飛快潰散的敵人,陳澤安下意識的謹慎起來。雖然這支毫無紀律可言的伏兵在他眼裡並沒有太大的威脅,可是這樣不堪一擊似乎也太不可思議了。陷阱!一定是有陷阱!壓下心頭乘勢追殺的慾望,他喝止了幾個性急衝出的部下。
遠處馬蹄踏擊山石的聲音越來越急促,從兩側山包衝下的騎兵在草地上急速賓士。旋風一樣衝刺的烈馬上刀光閃閃,兩支騎兵隊挾著一往無前的氣勢逼近了敗退的民團。就在陳澤安以為那些民團即將被騎兵們如同割草般斬殺時,一陣低沉的鼓聲傳來,立時震撼了整個大地,在騎兵和民團之間的草叢裡,滿天箭矢掠空而起,遠端的天空為之一暗。高速賓士的騎兵們彷彿一頭撞進了烏雲中,轉眼間慘叫著一排排倒下。一些僥倖只是馬匹中箭的騎手剛剛墜落在地上,就被後面來不及減速的奔馬踐踏而過,噴灑而出的鮮血迅速染紅了土地。
陳澤安痛苦萬分的呻吟了一聲,他明白騎兵的覆滅已經不可挽回。面對前方草叢間冒出來的幾千名敵人,撤退,應該是他目下唯一的選擇。
“天啊!”還沒有等他發出命令,身後便傳來一聲驚心動魄的哀嘆,語調淒涼絕望充滿了震驚。他忐忑不安的扭頭一看,遠處剛剛經過的河塘裡,大片的浮萍無風自動,已然漂到了這岸,從那下面爬出來近千名均州民團證明了他剛才的不安並非是空穴來風。他們吐掉用作呼吸的竹管,迅速沿著官道展開,手中的弓刀泛射出冰冷刺骨的殺意。
緊握戰刀的手指關節處因為用力過度而有些慘白,騎在馬上的身軀也微微晃動。似火驕陽下,陳澤安卻覺得如同置身於寒冬臘月。
和旁邊只顧擊掌相慶的民團不同,章揚目不轉睛的關注著戰局。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