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2 / 4)

很漂亮的男高音從頂上傳來,在她有些灰冷的心裡發生了一點兒興奮提神的熱量,她順著破爛的樓梯爬上去。

在三樓,她找到了媽媽那個朋友——李阿姨,李阿姨一見到她,臉上就現出吃驚的樣子,好像對她的到來毫無精神準備似的。

“你怎麼來了,沒收到我的信嗎?”李阿姨把她領到走廊上,向她問道。

她心裡一跳,“什麼信?沒收到呀,是不是有什麼變化了?”

“今年給劇院的進員指標沒有了,我也是才聽說的,已經給你媽媽寫了信,我還生怕你來呢,結果還真來了,你看這事兒”

她望著牆不吭聲,心緒壞到了極點。

李阿姨想了一下,說:“我看這樣吧,既然來了,就在北京多玩兩天,回頭我在劇院裡請幾個專家給你聽聽唱,如果他們對你感興趣的話,也許還有門兒,即便不行,讓他們給你指點指點也有好處。你別急,以後這兒總會把人的,現在我們就缺年輕的,哎,你現在住在哪兒啊?”

她把自己的住址和電話留給了李阿姨,離開了這座破破爛爛的大樓,回到何伯伯的家裡。

第二天,李阿姨果然打來電話把她叫去了。

“這幾個人都挺忙的,今天特意湊起來給你聽聽嗓子,我好大面子呢。”李阿姨頗為得意地說著,把她領進一間鋼琴室。她前屋子裡的幾個人看了一眼,除了一個花白頭髮的老頭子還多少有點兒藝術家的派頭外,其他幾個簡直就像賣醬油的,和她過去想象的風度大相徑庭,她情緒不高地把要唱的曲譜遞給了鋼琴師。

唱了兩支曲子,一支是美國電影(音樂之聲)插曲,一支是法國歌劇(卡門程米開拉在山洞唱的那段詠歎調。唱完之後,便由那幾個人問話,全是些泛泛的問題,學唱多久啦,跟誰學過啦等等,最後,還是那個花白頭髮的老頭兒講了講她對米開拉那段詠歎調的理解偏差和換聲點、裝飾音的毛病,不過她好像已經沒有心思去聽這些了。

走的時候,李阿姨一直送她到院子門口,拍著她的肩膀問:“你什麼時候回南州啊,替我問你媽媽好。”這一句話使她立刻明白了昨天那關於“也許還有門兒”的話,也不過是一句口惠而實不至的空頭支票。她對李阿姨沒有做半點兒感謝的表示,顧左右而言它地說:“這破地方,還用得著設雙崗嗎?”

李阿姨瞥一眼院門口的崗哨,“這院子是部隊的,我們在這兒臨時佔了一個樓,崗是他們的。”

她撇嘴笑了笑,告辭走了。

一連兩天,她門也懶得出,除上了一次王府井之外,整天就是歪在床上,李阿姨來過一次電話,請她去家裡玩玩,她敷衍了兩句,推辭了。何伯伯一家人見她沒精打采的樣子,都先後過來說過許多寬解的話,何伯伯的愛人胡阿姨根據她在北京市委搞過一段人事工作的經驗,鼓著多肉的嘴巴說:“你媽媽託的那個李阿姨在劇院是做什麼工作的?我看辦事可不怎麼牢靠。往北京調工作,哪兒那麼簡單呀,即便劇院收了你,戶口怎麼辦?進戶口歸公安局管,你是工人,工人調動走勞動局這條系統,可演員是按幹部管理的,幹部調動走人事局這條系統,各個系統都有自己的一套政策條條,說不定在哪兒就把你卡住了,可不那麼好調呢。要我看,你還不如先去南州歌劇院呢,再說那兒上臺鍛鍊的機會也比這兒多,這兒都是些名家,難得輪上你的角色。”

胡阿姨的初衷是想往寬處勸導她,而她的心情卻反而更加陰沉惡毒起來,心裡罵著,“真他媽沒治,什麼戶口啊指標啊,就咱們國家這一套羅唆!”

星期天,她仍舊沒有心思去轉轉,但情緒多少平靜了一些。這也怪自己過去的幻想太多了,在幻想中生活的人是不容易知足的。也罷,就先設法把去南州歌劇院這件事辦成吧,她的嗓子在那兒是夠得上中上等水平的,比起“鳳尾”來,“雞頭”也許更多一些優越的地方呢。

晚上,跟何伯伯一家人吃過晚飯,就坐下來看電視,新聞聯播剛剛結束,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來,玲玲摘下聽筒,大嗓門喂喂兩聲,把聽筒衝她一伸:“找你的。”

“又是歌劇院那個姓李的吧。”她坐在椅子裡沒動窩。

“不是她,是個男的,有點兒口音。”

“男的?”她疑惑地站起來,接過電話,一個似熟不熟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

“喂,是施同志嗎,你不記得我了吧?”

“你?噢,馮先生!”

“你忘記了你還向我許過願呢?

馮先生親近爽利的聲音使她胸中的鬱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hxsk.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