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
剛開始,面對密密麻麻的同胞他還束手束腳,隨著殺戮大面積展開,他也麻木了。戰爭本如此,只有兩個元素,生存與死亡。
“桐油準備!”“白迭布準備!”
王悔扯著嘶啞的喉嚨呼喝。城牆上,擺滿了李懷唐從桐油坊帶來的桐油以及從織布坊運來的布匹,桐油與布匹是過去桐油坊與織布坊數十天的產存量。石灰粉與胡椒粉作用大,畢竟數量有限,已到告罄時。桐油雖然燃點高,蔓延速度緩慢,但是一旦溼染衣物,威力同樣可怖。
“命令不準放箭,讓他們過來。”
李懷唐身邊的十數名傳令兵應了聲,手持令旗轉身狂奔。
弓箭的消耗驚人,即使李懷唐將皇宮明堂頂層十數萬斤的銅料全部拆下熔鑄用於箭鏃也入不敷出,因此用來對付被抓來無甚戰鬥力的壯丁不值得,安祿山的主力未動,真正的硬仗惡仗還在後頭。
戰場是最能鍛鍊人的地方,過去的十數天裡,守軍輪番上陣,在死亡與鮮血當中學會了服從,令行禁止。李懷唐的意圖得到貫徹,城下擠滿了叛軍的“炮灰”,數城門下最密集,不用看也知道,他們在搬運城門通道里的石塊。
倒!
命令果斷堅決。
桐油瀑布誕生,從城頭上傾瀉而下,澆在城下“炮灰”的身上。
笨蛋都知道,這是火攻的前奏。
跑!
儘管身後有嗜殺的胡騎督戰隊,“炮灰”們還是毫不猶豫轉身逃跑。可惜沒能跑多遠,兇悍的胡騎又將他們趕回去,違令不遵的下場只有一刀兩段。
飽浸桐油的白迭布被點燃,不斷從城頭上落下,落在滿是桐油的屍體上,地上和“炮灰”之間,火勢緩緩而無可阻地蔓延,愈燒愈烈。
人間慘劇帶給安祿山的是冷笑。
“李懷唐技窮矣。區區桐油阻擋不了我們的鐵蹄!讓蘇哈伊爾準備攻擊!”
傳令兵應命飛馳而出,轉彎向身後跑去。
安祿山口中的蘇哈伊爾與大食國出使大唐的蘇哈伊爾同出一人,阿塔在野狼谷的截殺迫使他逃到了突厥人領地被右賢王扣留。為了換取自由,他自動請纓為叛軍制造攻城利器――拋石機。在他的使節隊伍裡有數名大食工匠,憑藉著記憶,花了數十天功夫愣是搗鼓出了數十架。
拋石機沉重,沒半天功夫推不上陣地前沿。守軍還以為敵人要撤退,畢竟攻勢持續了十數天,雙方都疲累不堪。
守軍鬆懈之際。李懷唐的麻煩並未停止,裴耀卿等忠臣派帶著一眾王爺在傷兵營裡截住他討說法。
“李懷唐,我們要見陛下!”
以李琮與李璘為首的十數位王爺叫囂紛紛。
李懷唐皺著眉頭,這些王爺應該被金吾衛軟禁著,怎麼跑到了這裡?再望望裴耀卿等,忽有所悟,必定是這位內閣大臣的傑作。
“陛下龍體有恙,諸位請回。”
看在忠臣們的面子上,李懷唐的態度已經算很客氣,不過顏真卿並未領情,一手執刀,一手指著李懷唐:“逆賊,休要再糊弄我等,軟禁陛下包藏禍心,與安胡兒何異?今天顏某拼一死也要為國除害!”
說完,刀起,在一片驚呼聲中,砍向李懷唐。
傳言顏真卿性烈,果然如此。
“哐當!”
唐刀在空中與狼牙棒激烈相撞,唐刀應聲落地,顏真卿被踹倒。
若非李懷唐出腳快,顏真卿的腦袋必將被韓二郎的狼牙棒順勢砸碎。
儘管如此,顏真卿依舊怒罵不止。
李懷唐攔住韓二郎,冷冷掃了眾王爺一眼,包括裴耀卿等人。
“事到如今,不瞞諸位,陛下不在了。”
“啊!?”裴耀卿吃驚地指著李懷唐,“你,你竟敢弒君?!”
眾人譁然。
“放屁!”另一悍將雷萬春暴怒,“陛下乃李瑁所殺,為將士們親眼目睹,信安王也在場,休得血口噴人!”
隱瞞李享的死訊實乃迫不得已,強敵在外,洛陽城需要上下團結,經不起內耗。
關於李享之死,眾人或多或少有些心理準備,否則王爺們的求知**不會如此高漲。心中的猜疑得到確認,龍子龍孫們不憂反喜,當然,這種情緒不能洋溢於表,慣例總得哭鬧一番。
悲泣者中,以顏真卿的反應最為激烈,齜牙裂齒一副拼命架勢,兩名金吾衛士兵架著他的胳膊,仍然擋不住他凌空亂踢飛毛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