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處就佔用其中最大的一幢,我分配到一所較小的,作為我和隨我同來的軍事人員辦公之
用。葉挺的家眷就住在我對面的一所房子裡,區委屬下的幾個機關和共產主義青年團也都分
設在弄堂裡及其附近。
我在改任湖北區委書記以前,大部時間還是從事軍事方面的接洽。原任總政治部主任的
鄧演達兼任湖北省政務委員會的主任委員,又是總司令武漢行營的主任,在名義上他在武漢
代行總司令的職權。他於武昌克復後,也從漢口移到武昌辦公。湖北省政府、國民黨湖北省
黨部、總司令部的總政治部等主要機關也都設在武昌城內。鄧演達一時成了最高負責人,也
是我接觸的主要物件。
我和鄧演達相處,是相當融洽的。我雖在廣州即與他相識,但到武漢後,才與他共同處
理事務。他是農家子出身,在保定軍校第八期畢業以後,任過團長職務;並曾到德國考察軍
事。北伐前曾任黃埔軍校教育長;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成立時,即任總政治部主任。他是一
個自命不凡的軍人,說話時常帶武斷的口吻;但也有點心慈面軟。他雖以做孫先生的忠實信
徒而自傲,但又頗傾向於社會主義思想;而他所統率的政治部的主要幹部,又多系中共黨員
和左傾人物。他與第四軍的關係,一向密切,但他對第八軍的唐生智則無好感。當時他似乎
要抑制唐生智,不無集武漢的軍政大權於一身的雄心。
唐生智的實力相當雄厚,他當時的地位似高出於北伐軍其他各部隊的首腦。武昌克復以
後,他的軍隊事實上未直接捲入戰鬥,因而能有機會從事擴充。他的部隊數量大為增加,而
且在長沙自辦了一間規模頗大的軍官分校,來充實軍事幹部人才。劉佐龍等新投靠的軍隊也
都由他指揮。他控制著湖南全省和湖北的大部分;湖南省政府主席由他兼任;漢口市長是由
他的部屬劉文島擔任;此外,他還能在湖北的各縣直接間接蒐集些稅收。因此,他軍隊的供
應和人力的補充都是不慮缺乏的。
他頗有與蔣氏競爭的雄心,正在運用他的靈活手腕,在各方面有所佈置。他和他的部屬
標榜佛教,以示與廣東的三民主義有別。他團結保定系,企圖與黃埔係爭一日之短長。他與
漢口的日本領事館來往甚密,其目的似在經由日本方面獲得有利於他的情報。同時,他對俄
顧問也優禮有加。他的部屬雖多系守舊人物,但他對中共又極力表示親善。他這種四面八方
拉攏的政策,被人認為是以對付蔣氏為主要目標。
他拉攏中共的手腕也是獨出心裁的。他的政治部主任劉文島改任漢口市長以後,即接納
由當時任中共湖北區委書記的彭澤湘同志去繼任這個遺缺。他無條件支援工農運動,與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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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二冊
方面中共負責人以及漢口工會領袖,也維持著經常的接觸和友善的關係。他還鄭重其事的要
求加入中共為黨員,並請陳獨秀到武漢來指導他的工作。他對我也是很客氣的,甚至表示在
他因事到前線去的時候,他的部隊可由我全權指揮。
中共方面,認為唐生智的軍隊仍是以守舊軍人為其主要支柱。他這種友善姿態,都不過
是拉攏的做作之態。中共中央曾拒絕了他入黨的要求,指出這對於他暫不適宜。我也覺得他
只願個人與中共友好,並不願中共的影響達到他的隊伍中去。因此,我們覺得無論在那方面
來說,他都比不上鄧演達對革命那樣的真誠。
在武漢,除了鄧演達、唐生智的勢力而外,就要算中共的勢力了。中共所能控制的軍事
實力,雖然微小,但對各軍的政治工作和國民黨兩湖的省黨部等,卻具有甚大的潛力。在工
農和青年群眾組織中,更居獨佔的領導地位。在北伐軍各實力派互相競爭之中,中共一時是
舉足輕重的。我這個中共在湖北的發言人,當時所持的政策是為了北伐的徹底勝利,不能加
深各派的裂痕;只能積極增加工農勢力的比重。
鄧演達對中共與唐生智之間的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