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中央應即準備,以便從速遷往武漢。我的理由是中共中央不能老在上海“亭子間”裡,對
各地的革命與戰爭,遙遙作書面的指導;應該移到中心地點的武漢去,抓緊時機,實地指揮。
我指出這與中共中央和鮑羅庭的北伐應以武漢為據點,沿京漢線向北發展的戰略是相吻合的;
而且武漢一經成為政治中心,則湖北區委的職責必隨之加重;中央如仍留在上海,則前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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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二冊
海廣州間意見分歧的流弊,難免不重演於滬、鄂之間。但陳獨秀先生等大多數同志,仍以上
海是照顧全國的中樞、武漢局勢尚未穩定為理由,擱置了我的提議。僅議決派我為中共中央
全權代表趕往武漢,獨當前線指揮的重任。
我於九月十一日到達漢口。我的使命是:指導湖北區委、發展工農勢力、團結國民黨左
派、爭取北伐勝利等。當時武漢還是處於軍事佔領的階段,直到該年十二月間,鮑羅庭偕一
些國府委員來到武漢,籌備建都,武漢政府時期才算真正開始。在此以前,中共在武漢的工
作可以說都是由我直接負責的。
初被攻克的漢口,一片戰時景象。吳佩孚所統率的劉玉春部困守武昌城,與圍城的北伐
軍第四軍相對峙,戰鬥時作時歇,槍聲炮聲在漢口清晰可聞;武漢間的水上交通,自然也斷
絕了。其他較遠的地區,戰事也正在進行中。北伐軍雖有勝利的信心,但一般市民多意存觀
望。
漢口是我工作過的地方,從一九二三年春“二?七”罷工失敗我潛行離開這裡,到這次
重來已是相隔三年零七個月了;不用說,有些地方已有人事滄桑,面目全非的更易。中共湖
北區委會尚被困武昌城內,與外間隔絕;它設在漢口的辦事處,座落在原來的後湖區靠近唐
生智總指揮部的一個里弄裡。那一帶在一九二二年的時候,是一片綠波的後湖,我曾和“二?七”
被殺的施洋律師,在湖上泛舟遊覽,聽那位“漢口通”的施律師滔滔不絕的敘述有關該湖的
掌故。曾幾何時,不僅施律師墓木已拱,後湖的大半亦已填成陸地,並新建了一些稀稀疏疏
的西式房屋,湖北區委漢口辦事處的房子,就是其中的一幢。
漢口,這個古老的城市,除靜悄悄的租界外,正在披上革命的新裝。吳佩孚衙門換了主
了,青天白日滿地紅的旗幟在各處飄揚,各軍事單位和各級政治部所張貼的五顏六色的標語,
隨處可見;其中也夾雜著高階機關的正式佈告。所有動人的主張,悅耳的詞句,琳琅滿目;
革命的支票似乎可以任意簽發,不必顧及能否兌現。各種革命團體,如雨後春筍,紛紛從地
下鑽出來;大街小巷常發現這類機關新掛起的招牌。中共湖北區委會多數負責人被困在武昌
城內,漢口辦事處的人手極感不足,一切工作是茫無頭緒的;我這個初來者正忙於建立一個
秩序出來。當時我所最注意的是爭取軍事勝利的工作,現在我就從這一點說起。
蔣介石的北伐比前此孫中山先生所領導的北伐,力量既較雄厚,時機也較成熟。雖然北
伐軍在數量上仍居劣勢,準備不算十分充分;但它的敵對方面—北洋軍閥,已有土崩瓦解之
勢。北伐之初,北洋軍閥系統中的雜牌部隊,即多轉向投靠革命。原駐湘西的賀龍部、貴州
的袁祖銘部、湖北的劉佐龍部、江西的賴世橫部等,就繼唐生智之後,接受了國民革命軍的
番號。他們的轉向不僅壯大了北伐軍的聲勢,在事實上也為北伐軍開了路。後來在北方,繼
之投靠革命的更是不勝列舉,如閻錫山的晉軍,就是個例子。
北伐的進展,最初確如陳獨秀先生的估計,是防禦吳佩孚、葉開鑫的進攻的;但等到北
伐軍集中湘南,向長沙進攻之時起,就轉到了大踏步的進攻戰。進攻的策略以及後來的發展,
並不如鮑羅庭最初在廣州所策劃的一樣,即在擊敗吳佩孚之後,不僅循京漢線北上,而且分
兵入贛,再溯江而下,去解決盤據寧滬一帶的孫傳芳。這在當時軍事情勢上和北伐軍內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