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櫃的,您不也是跟在我屁股後面等著人家開門嗎?咱們老大不說老二,都是一樣的心思,你又何必挖苦老頭子我呢?你若是真的不著急,這一會兒就該坐在家裡,何必在這寒風之中,陪著我們這些人遭這份罪?”
被陳光和不軟不硬的回擊了一下,李明德臉上有些訕訕然,拱了拱手,收起之前的怠慢,李明德壓低聲音,悄悄向陳光和詢問道:“這餘慶堂票號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昨天才從蜀中回到長安,就聽管家說,這幾日無數商家,都在餘慶堂票號兌銀子,這是為何啊?錢在這裡放的好好的,怎麼又要全部取回來?”
陳光和左右看了看,湊過身子,對李安說:“我也是前幾日聽何大掌櫃的透漏的訊息,說是這幾日長安會有亂子,銀子放在別人懷裡總不安心,拼著利息不要,也得把銀子放回家裡,不然我不安心啊!”
“可不是這樣,昨天本家那裡也託人捎了話,說這些天讓我莫要隨便出門,我一想這不對啊,我那侄兒李泰,現在是長安府尹,也可以說是少年有為,但讓人稍這樣的話,你說這會發生什麼事情啊?我現在越想越覺得玄乎!”李安此時一臉不安,最初的淡定和超然現在是分毫也不見了。
陳光和之前不過是從河北來的幾個行商那裡聽到的訊息,心中還有一些不相信,排隊兌銀子也是出於商人謹慎的天性使然,但是此刻,他一聽連關隴李家的旁支李安都說會有大事發生,心中就更加的慌亂了。
“現在城裡面的大軍都北上減丁去了,要是真出什麼大的亂子,怕是會驚天動地!不行,今日說什麼老朽也一定要把銀子兌到手中。”被李安這樣一說,陳光和心中更加的慌亂了,回過身,“哐哐哐”的就再次敲起了餘慶堂票號的大門。
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尤其是商人,一旦發現一丁點的不對勁,必然是一個帶兩個,兩個帶四個的蜂擁而上。
有了第一個在餘慶堂票號匆匆兌銀子的人,長安城中的商人幾乎全部都能堵過來。
現在就是這般,商客們一看排在最前面的陳光和與李安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後,就開始狂敲大門,二人面色焦急,似是要急著將銀子兌出一樣,排在後面的人,一見如此,心中也跟著慌了起來。
“開門,快開門!”
後面的人不願意在繼續耐著性子等待,一邊衝著票號總部叫喊,一面隨著陳光和合理敲門。
“咣咣咣。”的聲響之中,票號的大門上一陣灰塵落下,要不是當初設計的牢固,只怕是這群人還真的能給將門敲爛。
千呼萬喚之中,票號裡面終於傳出了一聲慵懶。
“來了來了,大早晨的,也不讓人睡個安穩覺!”
票號的夥計將鋪子門才啟開一半,就被票號外面的景象震驚到了!
只見票號之外,擁堵而來的客商沒有一百,也有好幾十,而且隱隱還有增加的趨勢!
夥計看情勢不對,一邊掩門,一邊衝著裡堂疾呼:“掌櫃的,掌櫃的,不好了,票號外面來了好多人!”
夥計話還沒說完,自己卻被推了一個踉蹌,眾客商將啟了一半的門合力再次推開,吵吵嚷嚷的叫喊著要兌銀子,要見掌櫃的如何云云,霎時之間,往日裡向來清淨的餘慶堂票號頓時成了一個鬧市場。
本來還想睡個回籠覺的票號大堂掌櫃高槐是被驚吵聲從睡夢之中驚醒的,等他草草的披好衣服,從裡屋來到大堂的時候,吵鬧者想要襲擊錢櫃的形勢已經被早一步衝出來的鏢師控制住了。
有道是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在商場上滾撒打磨的眾客商,面對從籤軍退下來的這些老兵鏢師,怎麼能害怕?尤其是那一臉的殺氣絕對不是尋常人可以裝出來的!
但是這些人總是有所持的,在他們想來,兌換自己的錢這本是天經地義,沒有什麼說不過去的,因而在看到餘慶堂票號總部的大堂掌櫃高槐,眾人又紛紛吵嚷著將高槐圍了起來,一個個的揚著手中的銀票,要求兌換!
嚷嚷之中,高槐也總算是聽明白了這些人的來意,心中不安的同時,開口安撫人心道:“各位,各位,平日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今日卻都一起來到小店,可把兄弟我嚇壞咯!”高槐安排著眾人坐定,又遣夥計給眾客商上茶水,聽聞有人連早餐也沒吃,隨即便讓夥計去買,說說笑笑之中,總算是將所有人的情緒安撫了下來,此時高槐才端起掌櫃的架子,清聲詢問道:“眾位,你們和我餘慶堂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怎麼今日結伴而來兌錢?幸好小店不小,底子雄厚,不然可真的要被你們擠破門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