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顧同的謙虛之詞,僕散揆心中暗誇一聲顧同識進退,自然對於這個即會打仗,又懂得巴結自己的屬下格外的看重了。
僕散揆身旁的完顏宗浩也是看出了僕散揆的心思,笑著對顧同說道:“監軍大人看來是把你小子記在心裡了,過一會兒的慶功宴上,一定要多多敬上監軍大人幾杯,也好謝謝大人對你的一片栽培之情!”
“這個是自然。”顧同恭敬地對完顏宗浩答道。
顧同如此越是禮貌,越是文雅,看的僕散揆心中越是喜歡,想他手下的將領,各個長得熊腰虎背的,戰場上廝殺,絕對沒話說,可是驕兵悍將,在為人之上自然缺了很多,此刻眼見得顧同頗有幾分如將的風範,心中就起了拉攏的心思。
“顧將軍,你現在是西北路的招討使,此番等本帥回京,表了功績,你就留在西京大同府任職吧,右元帥和我乃是至交,在他手底下做官,絕對不會有人敢欺負你的!”
僕散揆如此**裸的拉攏,讓顧同很是詫異,詫異之餘,也覺得很是棘手。
按照神武軍和沈復的秘密協議,估計這次回到長安,神武軍就要舉起反金的大旗了,此時若是答應了僕散揆的拉攏,那自己的軍隊豈不是就要留在西京了?
從西京大同府到長安城隔著河東兩路,其間隔著無數河山,可不敢答應!
但是僕散揆眼睛之中流露出來的熱切和堅決又是那麼的讓他難以拒絕,一時之間,顧同也想不到好的法子,只好說了句:“但憑大人吩咐!”
僕散揆和完顏宗浩又和顧同說了一番話,等到太陽落上,滿軍營都已經點起火把的時候,這才起身,準備參加帳外盛大的慶功宴會。
說是盛大,其實也只是人數多,沒有酒,沒有妹紙,最具觀賞性的節目也就是看女真人摔跤,如此喧喧吵吵之中,對於白天的戰況顧同零零總總的彙集了一下,總算是得出了一個精確的數值出來。
此一戰,共計剿滅蒙古各部五萬多人,死去的蒙古各部首領有札答蘭部可汗札木合,塔塔兒部可汗扎鄰不合、斡亦拉惕部可汗忽都合,俘虜泰赤烏部首領塔裡忽臺,至於其他各部首領或死或逃,因為戰場之上,被馬踩成肉泥的屍體實在是太多了,到最後,也沒有把法確認。
不過據俘虜交待,乞顏部鐵木真、北乃蠻部不亦魯黑還有克烈部王汗肯定是逃出了生天,這對於這場精心謀劃許久的戰役來說,多多少少都有些遺憾。
“大人,羅通和哲別已經去追擊鐵木真去了,相信明日一定會帶回來好的訊息!”
陳季常看著顧同在宴會之上,意興闌珊,沒有什麼胃口,心知他是在牽心鐵木真,便開口為之開解。
感激的看了眼陳季常,看著熱鬧的人群,顧同提議溜達一圈兒,陳季常自然無不從命。
走在瀰漫著血腥味的戰場周邊,顧同有些迷茫的問陳季常:“這邊戰事算是已經結束了,馬上就要回長安,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中突然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回到長安,沈復哪裡肯定又要催促起事,可是季常,你知道嗎?現在就起兵反金絕對是愚蠢至極,我敢打賭,結局定然是失敗,近萬名兄弟們的生命,我不忍心看著他們白白去送死啊!就這一次,咱們準備得那麼充分,那麼齊全,可是也死了七八百的兄弟,我心裡面痛啊!”絮絮叨叨之中,顧同看著眼前的戰場,實在不知道自己現在對於生命的冷漠是對是錯!
此刻的顧同,在陳季常面前就像是做錯事情的弟弟再向哥哥訴苦一般,讓陳季常既感動又替顧同心疼。
“大人,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幾百人的死是有價值的,你不是之前一直在說,此一戰只要勝利,北疆定然十年無憂,此時又何必在為了逝者斤斤計較?”
“我只是怕我有一天真的對於生死變得漠然,那不是我想要的啊!”顧同心中沉甸甸的,抬頭望著星空,落寞的說道。
第二日正午,羅通、哲別、烏力罕陸陸續續的回到阿蘭塞下的神武軍大營。
沒有找到鐵木真,這個人就像是從草原突然消失了一樣,他,他的兄弟,幾個兒子,還有手下的幾位大將,都消失在了斡難河邊。
顧同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便就知道,這一次註定和鐵木真要擦肩而過了,這是天意,鐵木真命數未到,饒是自己在精心佈置,也不能將這個天之驕子的生命提前結束。
風起了,終要散去,雨落了,終會乾涸,這個世間,該來的總要來,該走的總要走,草原之上的雄鷹,因為來自南邊的刀箭隱匿了起來,尋找獵鷹的獵人在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