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君聽他說不怪罪,一顆心才終於放下,好奇中問道:“夫君剛才吟的是詩嗎?”她想到剛才聽他吟的詩怪異之極,雖不羈一格,可卻意境幽遠,像嘆息無奈,又像感傷觸情,好聽的很。
“不是詩。”阿真搖頭後道:“這叫散文。”
“散文?”婉兒愣怔,好新穎的詞彙,也不知她夫君怎麼會懂那麼多,以前有詞,現在又出來了個散文,頓時好奇了,“夫君,什麼是散文呀?”
“故明思義,散文,便是散碎的文章。”他見她不明瞭,進一步解釋。
婉兒依然搖頭,聽的更是一頭霧水,文章便是文章,如何能寫到散碎呢?
阿真見她眼底裡依然茫然,笑說道:“這樣吧,夫君便於對婉兒的情意作一篇如何?”
婉兒好奇加茫然中,點頭後,他便開始低吟了。
“總有一些路要獨自行走,不管有多少濃得化不開的眷戀。聽著窗外的風雨聲,想著的卻是五月梅雨季節。我們相遇時空氣沒有現在的溼冷,偶爾的輕風拂過,吹散不了年少的幾縷閒愁。伊昔往事,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席捲而回。流年裡,卻逐漸忘卻了那種心情。也曾有年少輕狂的時候,舊年裡的酒,浸透了風流蘊藉,滿是滄桑的蝕痕,接杯舉觴,及至曲終人散,相戀於睢村,更又相守於塵世。”
吟到這裡,他緊握著婉兒的手。婉兒聽著他的散文,眼裡深情難掩,心裡激湃不已。
見狀阿真嘆息中繼續吟道:“也曾狷介孤高,自詡隱士,盡學齊秦風骨,傲王候,慢公卿,或狂詩痛吟,或淺斟低唱,恬然而適意,秋雨的悽切,讓人想起早已被遺留在記憶之外的那一池紅蓮。水佩風裳,獨醉荷塘。芙蓉葉下,清漣微漾。梨花帶雨,又怎麼比得上芙蓉之出於清漣。凌波微步,羅襪生塵,美人冰潔,遺世而獨立,繁華之外,那場煙雨一直沒有停歇,卻無論如何也洗不去這千年的殘破與不堪。很多人,很多事,逐漸遠去在思念之中,最終不可憶及,不可逆轉的被歲月侵蝕,然後剝落凋零。早已不再諦聽年歲的低語,不再有那麼多時間去吟唱那許多閒愁。枉入紅塵若許年。到頭來,我也能無悔於塵世中猶未洗盡的鉛華嗎?”吟完後他深深一嘆,一顆心早已傷痕累累,疲倦不堪了。
婉君聽罷,伸出溫暖的懷抱,緊緊把他抱在懷中,小腦袋緊埋進他胸堂裡,彼此默然無語。她能感受到夫君的無奈與蒼涼,可她卻不知道該做何事。
“夫君,不然我們回到睢縣,白日你躬耕,我養牧。夜晚你讀書,我縫織。我們春夏播種,秋冬狩獵。”她夫君真的太累了。
阿真聽她這番話,憐愛中撫摸著她的小腦袋嘆息道:“我們回不去了,自從我出睢村後,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令自己無法回頭了,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也無法預料了。”
是呀,婉兒嘆息,夫君如此傑出,皇上如何願意放人,就算放人後夫君的名氣也響遍大江南北,她們如何還能安然自得的過那種以世無爭的日子。
“好了。”傷感一會兒後,他拍了拍受到他感染的婉兒,輕輕拉離她後笑道:“等盈盈回去後,我去向皇上告個假,咱們回家度個假如何?”
“真的嗎?”婉兒心情高興,抬頭真執凝望著他。
阿真點點頭,“當然,夫君什麼時候騙過我的婉兒呢?”說完抬起小指頭道:“咱們勾勾手指頭。”
他幼稚的作為,不禁令傷感的婉君噗哧而笑,輕輕抬起小手,伸出手尾指勾上她夫君那顆大尾指,“不可失言喔。”
“嗯,咱們再蓋個章。”說道他豎起大母指往她的小巧的母指頭一蓋,“咱們已蓋章了,絕不黃牛。”
旁邊的雪霜見兩人如此幼稚不由的也偷偷掩嘴輕笑,怎麼也沒想到溫柔的婉夫人和威武的大司馬,也會有如此頑皮幼稚的時候。
“好了,婉兒早點睡吧。”他捏了捏她的粉臉,笑著說道。
婉兒乖巧的點頭道:“夫君外面風大,回房後就不要再外出了。”
“好。”他點點頭,想到什麼似的開口說道:“對了,芊芸我派她去辦點重要的事,可能要出去一段時間。”
“芸姐?”婉兒聽他這一說,愣怔後擔心問道:“夫君,不會有意外吧?”
“不會不會。雖重要,可沒危險,你就放心吧。”
婉兒點點頭,啞然失笑,也是,如果有危險夫君怎麼會命芸姐去呢。
“那夫君早點回房吧。”雪霜已幫他把房門開啟了。
“嗯,你也早點睡。”阿真跨出門後,把她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