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地退回到了黑暗之中。
雷吉在原地等著,一動也沒動。馬克知道她找不到回汽車的路,他知道她需要他。他們重又一起擠在灌木叢中。
“馬克,我的孩子,這麼做是瘋了。”雷古簡直是在懇求。“請別幹了,這些人可不是在做遊戲啊。”
“他們太忙了,根本顧不上我們,沒錯。我們在這裡很安全,雷吉。喏,即使他們現在就從那門裡衝出來,那他們也休想發現我們。雷吉,我們在這裡很安全。相信我吧。”
“相信你!連你自己都會讓人給殺掉。”
“呆在這裡。”
“什麼!求你了,馬克!別再玩遊戲了!”
馬克沒再理會她,只是朝大約三十英尺之外一塊離三棵樹很近的地方指了指,說了聲“我馬上就回來。”接著就消失了。
他在這片灌木叢中爬呀,爬呀,一直爬到巴蘭坦家的屋後。從這裡,他幾乎看不見羅米的車庫。雷吉也被黑幽幽的樹籬吞沒了。
這家人家的戶外就餐處很小,還亮著一盞昏暗的燈。那裡有三張白色的柳條椅,還有一個燒木炭的烤肉架。一扇鑲著厚玻璃的窗子正好居高臨下地位於就餐處的上方;就是這扇窗子引起了馬克的注意。他站在一棵樹後,掂量著自己和那窗子之間的距離;據他估計這距離大約有兩幢活動房子那麼長。石頭不能扔得太高,以免碰上那些樹枝;但又不能扔得太低,這樣才能避開那排樹籬。他深吸了一口氣,使出全身的力氣將石頭扔了出去。
聽到響聲,利奧在克利福德家這邊一下子跳了起來。他爬到了車庫的前面,透過樹籬觀察著。那家人家的戶外就餐處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剛才那聲音聽上去像是有塊石頭落在了木頭蓋板上,然後在磚牆邊打了幾個滾,響了幾聲。可能那隻不過是條狗弄出的響聲,他們是安全的,又是一場虛驚。
巴蘭坦先生翻過身來,看著天花板。他六十剛出頭;自從一年半以前那家迪斯科舞廳從這裡遷走以後,他夜裡很難入睡。他剛剛打了個盹,後被一個聲音驚醒了。那難道僅僅是個聲音嗎?如今,在新奧爾良已再也找不出一處安全的地方了,因此六個月前他花了兩千美元在家裡裝了一套安全警報系統,犯罪活動比比皆是。他們一直在考慮是否有必要搬家。
巴蘭坦先生又翻了個身;就在他剛剛合上眼睛的時候,突然砰地一聲,玻璃窗被砸得粉碎。他猛地一下子竄到了房門口,開啟了臥室的電燈,高聲叫道:“旺達,起來!快起來!”於是旺達便伸手夠她的睡袍,巴蘭坦先生從壁櫥裡拽出了一杆獵槍。與此同時警報器也發出了刺耳的尖嘯聲。這兩人一路衝到樓下的大廳裡,一邊跑一邊大聲地衝著對方喊叫,同時噼噼啪啪將所有的電燈開關都開啟了。書齋裡到處都是碎玻璃片,巴蘭坦先生將槍口對準了視窗,好象在防範另一場襲擊的。“快打電話叫警察!”他朝旺達喊道,“打911!”
“我知道號碼!”
“快點!”巴蘭坦先生穿著室內便鞋踮起腳尖繞著那些碎玻璃走了一圈。只見他端著槍,弓著身子,就好像有夜盜想從視窗闖進屋來似的。他以這種戰鬥姿態走到了廚房,在一塊控制板上敲了幾個數字,那警報器就不響了。
利奧回到了他那緊挨著勝利女神像的哨位,剛一坐定就聽見了玻璃的爆裂聲,這聲音打破了黑夜的沉寂。在他倉促起身的時候,他將自己的舌頭咬了一個洞。他顧不上這些,重又向那排樹籬奔了過去。一臺警報器尖叫起來,過了一會又停住了。一個身穿長及膝蓋的紅色睡衣的男人,手裡拿著一杆獵槍,朝戶外就餐處跑了過來。
利奧急急忙忙地爬到了車庫的後門。尤努奇和公牛正趴在那條小船的旁邊,被嚇得半死。利奧踩著了一把草耙,耙柄剛好落在了一隻裝滿了鋁皮罐的口袋上。這三個人嚇得氣都不敢出了。這聲音旁邊的那家人家肯定能聽見。
“這他媽的是怎麼回事?”尤努奇透過緊咬著的牙齒縫隙問道。他和公牛渾身汗津津的,襯衣全粘在了身上,兩人滿頭大汗。
“我不知道。”利奧努沖沖地說。他一邊吐著嘴裡的鮮血,一邊一寸一寸地朝視窗挪去。這窗子正好對著那排將巴蘭坦家的宅子與這邊隔開的樹籬。“我猜是一樣什麼東西鑽進了窗子。我也不清楚,那個瘋雜種手裡還拿了一杆獵槍呢。”
“拿著什麼!”尤努利差點沒尖叫起來。他和公牛慢慢地將頭抬了起來,伸向視窗,和利奧的頭湊在了一起。那個拿著獵槍的瘋傢伙正在他的後院裡走來走去,一邊跺著腳,一邊朝著那些樹木放聲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