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你老問,孩子。”
“我真的想現在就離開。”
“住嘴。毒氣奏效了。我們死了,孩子,死了。”他手中的手槍掉到了座椅上。
引擎在嗡嗡地輕輕作響。馬克瞥了一眼窗子上的彈孔及其周圍的千條萬條裂痕,然後把目光轉向那漢子的通紅的臉和重垂著的眼瞼。律師哼了一聲,幾乎立即就呼嚕起來,腦袋直往下點。
他昏睡過去了!馬克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注視著他厚厚的胸脯的起伏。他原先的父親就是這樣酒後昏睡的,他見了不知多少回。
馬克深深地呼吸,竭力保持鎮靜。開啟門鎖定要發出聲音。手槍緊挨著羅米的手。馬克的肚子痙攣了,腳也麻木了。
那紅臉大漢發出響亮,緩慢的聲音。馬克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他那顫顫抖抖的手慢慢地,非常非常緩慢地,一點點伸向門鎖開關。
裡基的眼睛幾乎跟他的嘴一樣幹得要命,但他的牛仔褲卻溼透了。他躲在大樹底下陰影處,與灌木叢、蒿草和汽車保持一段距離。他把軟管拔掉已有五分鐘了。聽到槍聲到現在也已有五分鐘了。他知道他的哥哥還活著。因為當他箭步跑了五十英尺來到大樹後面時,他一眼看到了一顆長著淡黃頭髮的腦袋在汽車裡面晃動。於是他不哭了,並開始祈禱。
他往回向圓木走去,然後貓腰蹲下,睜大眼睛凝視汽車,心裡想著哥哥。這時,車門突然開啟,馬克出現了。
羅米的下巴頦垂到胸脯上,馬克等他一個呼嚕剛完,正要打第二個呼嚕時,左手一掌把手槍擊落,右手開啟車門鎖,他猛地一拉把手,肩膀使勁向門撞擊,滾出汽車。他最後聽到的是律師又一陣沉沉的鼾聲。
他滾到地上,雙膝著地,手緊緊抓住雜草,又抓又爬,迅速離開汽車。他貓著腰,穿過草叢,一眨眼就跑到大樹跟前。那兒裡基被嚇得魂不附體,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