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甚不快。忽發奇想:那廝或許不曾住宿客棧,莫非湖州城中有其親朋、舊好?那廝便藏匿於此?如此尋他,無異於大海撈針,怎生尋得著?切須想個法子。趙虎思來思去,不覺間昏昏睡去。
待那巧兒做了幾道下飯,溫了兩壺酒,喚醒趙虎,二人斟酒對飲,說些私話,甚是暢意。正說話間,聞得有人叫喊,那巧兒聽得明白,卻原來是二郎來了。巧兒開得門來,那二郎聞聽趙虎在此,急忙進堂來見趙虎。趙虎笑道:“二郎來了,快與大哥飲上幾杯。”巧兒添上碗箸。二郎先飲三杯,道:“怎的多日不見大哥來?”趙虎卻不回答,反問道:“二郎近日可曾聞得甚麼好聽事兒?”二郎忽想起甚麼,笑道:“大哥不問,小弟幾將忘了。今日卻瞧了一樁事兒。姐姐,你猜何事。”巧兒詫異道:“你姐非是神仙,你不言我又怎的知曉?”二郎道:“可知巴彪否?”巧兒道:“便是那潑皮巴大蟲吧。不知又是哪個招惹了他,想必又被他欺侮得惡。”
趙虎問道:“這巴大蟲是甚人?”巧兒道:“乃是這一帶出了名的沒毛大蟲,仗著幾分財勢,又勾結了些狐朋狗友,整日在市井橫行霸道、欺壓弱善,街坊無不恨之,背地裡喚他作巴大蟲。”趙虎道:“此等惡人,怎的無人治他?”巧兒笑道:“人見他,皆繞道而行,躲閃尚且來不及,誰人還敢在大蟲嘴上拔毛?”二郎笑道:“小弟所要說的,便是今日竟有人拔了他的毛。”巧兒一愣,道:“誰人如此膽大?又是甚事?快說來聽聽。”二郎道:“姐姐可知,那春意閣中來了一個杭州雌兒?那雌兒喚作紅玉軟,甚是妖嬈。眾人言,這紅玉軟姿色雖遜那施青蘿一籌,媚態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巧兒道:“此事與紅玉軟何干?”二郎笑道:“那巴大蟲是貪財好色之徒,自打那紅玉軟來春意閣後,整日魂不守舍,貪戀溫柔暖被。只是那勾欄之中看重錢財,那紅玉軟千嬌百媚,那有錢有勢的老爺、公子、商賈接踵而至,哪還理睬他巴大蟲。昨日,那巴大蟲湊了一二十兩銀子,來嫖那雌兒,不想那雌兒早有了主兒,巴大蟲只得耐性待了一日,今日又來尋,不想那主兒還不曾去,巴大蟲甚為惱怒,喚了七八個潑皮,衝進春意閣,自紅玉軟閨房中拖出那廝,卻原來是一個少年公子,眾潑皮一頓好打,只打得那公子哭爹喊娘,跪地求饒。”
巧兒不解道:“如此分明是巴大蟲欺侮他人,怎的是”二郎笑道:“姐姐莫急,待小弟慢慢道來。那少年公子倉皇逃去,那巴大蟲卻不理會,只管作樂。約莫一頓飯時刻,只見來得二三十人,個個提刀掄棒,衝將進來,尋得巴大蟲,不由分說,飽以老拳,直打得他頭破血流、鼻青臉腫,掉了四五顆牙,剁了三個指頭,斷了一條腿。”趙虎驚道:“何人如此狠毒?”巧兒笑道:“那巴大蟲平日作惡多端,不想也有今日。卻不知有多少街坊心中偷樂。”二郎道:“你道那少年公子是何人?原來便是那羊修竹。”趙虎不曾聞得此人,追問道:“此何人也?”巧兒笑道:“趙爺有所不知,這羊修竹乃是一風流公子,整日逍遙於花街柳巷賭坊酒樓茶肆飯莊,出手闊綽,甚是大度。”
二郎道:“趙爺怎的不知羊修竹?他便是湖州開泰莊的掌櫃。”趙虎詫異,道:“這開泰莊乃是湖州三大綢莊之一,其掌櫃乃是羊儀怙,怎的又成了羊修竹?”二郎笑道:“莫非趙爺果真不知?那羊修竹便是羊儀怙之獨子。”趙怙方才醒悟。二郎道:“那羊儀怙亦非尋常人物,聞人言,他本是一小綢莊的夥計,手腳甚勤,頭腦又精,學得一腦買賣經,後便自立門戶,開了一家小綢莊,苦苦經營,漸而變大,前後二十餘年創業,方有今日大鼎之一足。至如今,羊儀怙年過六十,身體漸衰,已力不從心,前些時日便將綢莊傳與其子掌印料理。”趙虎道:“原來如此。”
巧兒嘆道:“只可惜這羊儀怙立業數十載,卻不想他兒子是個花錢的祖宗,揮金如土,全然不知父輩之艱辛。”二郎笑道:“老子賺錢自當是兒子花使。羊儀怙那萬貫家財,休道是一輩子,即便是三輩子也花不盡?怎似我的爹孃,不曾留得一文錢與我。”巧兒聞聽,大怒,揮拳便打,那二郎不曾提防,中了兩拳,打得哇哇大叫。巧兒罵道:“你這畜生,怎的說出如此不孝的話來。即便爹孃留你金山銀山,又有何用?還不是被你化得空空?都是爹孃當年寵愛於你,今日卻反怪爹孃來!端的該打。”巧兒愈罵愈火,尋得木槌來打。二郎見勢不妙,抽身便跑。巧兒追之不及,任他逃了。
巧兒回得房來,趙虎勸道:“玩笑之言,怎的動如此肝火?”巧兒恨恨道:“至如今他還一無所能,整日遊手好閒、好吃懶做,不務正業。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