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蘇公道:“管家爺何在?”但聞一家人道:“回大人,小人便是府上管家劉乙。”
蘇公把眼望管家,分明就是那臉色怪異之人,道:“你既是管家,自熟悉府中諸人,依你看來,府上何人可疑?”劉乙驚恐道:“小人不敢妄言亂語。”蘇公拈鬚思忖,並不多言,遂令劉乙、劉五去喚劉小郎、趙阿四來。蘇公又道:“蘇仁,你且引林棟林大人至此。不可言林公子之死。”蘇仁唯喏,退身去了。蘇公道:“劉大人,本府以為,兇手當是府內之人。今之線索,便是那三個血字。煩勞劉大人細細盤查府內家眷並家僕傭人,可有異常?又查明林公子昨日行徑。”劉愨疑道:“蘇大人,林公子為何血書劉某之名?”蘇公默然無語。
不多時,蘇仁引林棟、華信趕來,林棟滿臉疑雲,劉愨吱唔不語。蘇公遲疑片刻,終於道出噩耗,林棟聞聽,有如五雷轟頂,幸得蘇公攙扶,幾將跌倒。林棟呆若木雕,唯見老淚悽然流下,劉愨、蘇公、華信好生安慰。林棟踉蹌進屋,見得兒子屍首,撲將上去,失聲痛哭。蘇公扶著林棟,默然流淚。劉愨站立一旁,低頭望著地上血字,竟自呆了。一番哭泣罷,林棟緩過氣來,忽望見屍首旁血字“劉子直”,驚得目瞪口呆!猛然回頭看劉愨。劉愨滿面愧色。華信警驚詫萬分。林棟手指血字,道:“此此何意?”劉愨無語。林棟猛然跳將起來,抓住劉愨肩頭,怒道:“是你?是你!”蘇公、華信抱住林棟,蘇公道:“林大人且聽我言!”林棟回首看了一眼蘇公,猶豫片刻,放下手來,泣道:“蘇兄,此是為何?”蘇公嘆道:“人死不能復生,林大人且節哀。其中緣由,尚不得而知,但終會水落石出。”林棟哽咽無語。
蘇公道:“林大人且暫忍悲痛之心,隨我來看。”林棟茫然。但見蘇公蹲身屍首旁,道:“林公子屍首未曾動及,若臨死之時便是這般,便頗為蹊蹺。林大人,令子可是左手寫字?”林棟搖頭。蘇公又道:“林、劉二位大人且看,林公子這般姿態,豈非蹊蹺?”劉愨不解,上前一步,左右察看,皺眉思忖。林棟亦止住哭泣,茫然道:“蘇大人此言何意?”蘇公又道:“林大人且細看,此三字可確係公子所書?”林棟一愣,俯身細看,思忖不語。蘇公道:“你且看其手。”蘇公拾起屍首左右手道:“且細看。”林、劉二人湊上前來細看,原來林澗右手手指並無血跡,左手手指卻沾了血跡。林棟疑道:“此是為何?”
蘇公道:“此血字非是令子所書,而是兇手假其手所書,因屍首姿態不合,右手壓在身下,兇手慌亂中用左手沾血書字。”林棟道:“此字非我兒所書。”劉愨疑道:“兇手為何要嫁禍於我?”蘇公搖頭道:“兇手為何謀害林公子?是早有預謀?還是偶起殺機?”劉愨道:“林公子來此不足兩日,怎言早有預謀?”蘇公道:“若是林大人家眷家僕所為,豈非早有預謀?”林棟驚詫道:“怎會這般?”蘇公道:“不過若在劉府行兇,頗多不便。蘇某竊以為,當是劉府中人所為。”劉愨疑道:“府中人與林公子無怨無仇,為何要加害於他?”蘇公道:“或府中某廝暗中嫉恨劉大人,苦於無機報復,假此時機陷害大人,因其與林公子無怨無仇,便無人懷疑於他。”劉愨思忖道:“蘇大人所言,不無可能。”華信思忖道:“亦或是府中人暗中有何勾當,無意間被林公子窺見,兇手便殺人滅口,以防惡行敗露。”蘇公點頭道:“華大人所言亦有可能。”
蘇公雙膝跪地,察看血字,道:“二位大人且細看。此‘子’字頗為蹊蹺,地灰似曾被抹過。”林棟、劉愨湊前近看,疑惑不解。蘇公道:“想必那廝寫錯了字,而後抹卻地灰,重書‘子’字。”劉愨疑道:“這‘子’字甚是易寫,怎會寫錯?”蘇公思忖道:“想必那廝欲寫‘愨’字。此字繁瑣,寫了起筆,卻不知如何寫就,便抹卻掉,重書劉大人之名。”劉愨似有所思,道:“有道理。”
蘇公道:“細觀此字,可以察覺些許端倪。字者,乃書寫者僅有,每人皆不相同。有善書者,有不善書者,筆順則大不一般,有如規則均勻者、運筆流暢者、構體緊密者、字句勻稱諧調者;又有字型字形之異,凡如真、草、隸、篆、行、楷等,其中又有多學名家字型者,自此可辨別書寫者年紀、學識。”劉愨道:“蘇大人乃書法大家,造詣非凡。卻不知自此三字查出甚線索來?”蘇公道:“依蘇某推測,兇手當是三四十歲,平日也多寫字,非尋常家僕。”劉愨道:“如此言來,此般人府中屈指可數。”
蘇公又道:“若另有比照文字,便可依據字之正傾斜、字句之方向、字型之大小、用筆之輕重、筆順之連斷判定兇手。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