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得眾人文字,便可查出兇手了。”華信搖頭道:“華某以為不然,臨死之人,痛苦萬分,所書之字必然有所差異,焉可用平日情形論斷。”蘇公一愣,道:“華大人之意?”華信稍有遲疑,低聲道:“此當是林公子血書。”蘇公一愣,把眼望劉愨,劉愨悽然無語。華信又道:“真兇便是劉愨劉子直。劉大人為何要加害林公子,其中意圖,惟有劉大人心中明白。”劉愨悽然而笑,道:“劉某任憑蘇大人處置。”蘇公嘆道:“此事頗為蹊蹺,不可臆度。且先安置林公子後事吧。”
眾人默然無語,出了後院,蘇公忽驚呼一聲,手指花圃。眾人齊看去,卻見一隻白貓在地上抽搐。蘇公翻過廊欄,跳入花圃中,蘇仁、李龍緊跟著跳將過去。劉愨等人不知何故。蘇公蹲身望著,那白貓甚是痛苦,分明是臨死掙扎。蘇公臉色鐵青,遂喚劉愨、林棟前來,二人近前,蘇公奇道:“此可是方才廳堂中舔茶水之貓?”劉愨低頭望去,道:“正是,此貓乃是小妾所喂,喚做雪貓。”林棟不解道:“有何不妥之處?”蘇公喃喃道:“那茶中有毒!”劉愨聞聽,大驚失色。
林棟疑惑道:“我明明喝得那茶,不見有事?想必此貓是在他處吃了有毒物什。”蘇公搖頭,道:“初始端來,那茶碗中確不曾下毒,故而林大人喝下亦安然無恙。華大人來時,我等皆出堂迎接。兇手便是此刻間下了毒藥。那兇手只道大功告成,不想蒼天有眼,令此小貓翻了茶碗。”劉愨遲疑道:“是誰?下毒者誰?”林棟將信將疑,道:“此人為何要加害林某?”華信思忖道:“如此言來,林公子之死絕非偶然,實則早有預謀!”蘇公眉頭緊鎖,道:“華大人言之有理,此乃是陰謀。”華信冷笑道:“此人便在劉府之中。”
劉愨疑道:“我等出迎華大人之時,廳堂內並無他人。”蘇公道:“華大人所言甚是,此人當是劉府中人。”劉愨驚詫不已,疑道:“怎生可能?”華信冷笑道:“此話卻要問劉大人。府中下人焉與林大人有仇有恨,自是受人指使罷了。”蘇公點頭不語。華信冷笑道:“何人指使?何人如此嫉恨林大人?”
蘇公忽道:“我已知下毒之人。”眾人皆望蘇公。蘇公道:“且喚管家劉乙過來問話。”劉愨驚詫道:“劉乙?蘇大人怎生疑心於他?他在府中七八年,頗為誠實。況且他與林大人一無往來,二無冤仇,怎生是他?”華信冷笑道:“適才我已言過,他自是受人指使。”劉愨語塞,遂叫道:“劉乙,你且過來。”叫喚幾句,不見回答。眾家人四下張望,早已不見了劉乙身影。劉愨遂令家人四下找尋,有一丫鬟道是見他自後院出去了。
廳堂之中,華信只是冷笑,蘇公拈鬚思忖。華信忿忿道:“這劉愨果然狡詐。蘇大人,依某之見,當將其緝拿歸案。”蘇公疑道:“劉大人為何如此?”華信搖頭道:“即便林大人,亦不肯信。但嚴刑之下,劉愨自會招供。”蘇公默然。第九卷《殳刀赤》 第四章 殳刀赤
且言嚴微奉了蘇公密令,召集三四名心腹,喬裝改扮,或為農夫、或為乞丐,前往露香園,分守於出進道口。嚴微尋得一路邊茶莊,悠然喝茶。茶莊內四五人,正圍坐一桌,說著李家巷命案,繪聲繪色,如同親見。嚴微心中暗笑,湊上前來聽。那小二亦立在桌旁聽著,不時插言問話。言語者乃是一中年漢子,大口喝茶,用衣袖抹了抹嘴,環視眾人,道:“蘇大人馬不停蹄趕到李家巷,勘驗屍首,你等道那兩書生怎生死的?”有人問道:“怎生死的?”那中年漢子道:“乃是中鏢而亡。那鏢甚是鋒利,我等尋常農家怎有這般物什,兇手分明是綠林中人。”一人不解道:“那書生與綠林中人有何瓜葛?”那中年漢子瞟了那人一眼,笑道:“你問我我去問誰?蘇大人何等厲害,也未能破得此案。”又一人道:“蘇大人斷案如神,定能破獲此案。”那中年漢子笑道:“我看未必,若那兇手行兇後逃遁到十萬八千里外,你怎生去擒他?”嚴微聞聽,暗道:“所言不無道理。”
茶莊之內,你言我語,嚴微見得自露香園道上來得一人,行色匆匆,其後遠遠跟著一人,嚴微細看,正是手下張易滿。張易滿近得茶莊,望見嚴微,遂問小二討得一碗水喝。嚴微招呼道:“易弟,好久不見。”張易滿忙道:“原來是嚴大哥,多日不見,且到小弟家坐坐。”嚴微答應,二人出了茶莊。張易滿低聲道:“前面那廝乃從園內出來,行走甚快,想必是有緊要之事。”嚴微然之。
嚴微、張易滿跟隨那人,進得湖州城,過街走巷,那人入得一家店鋪,上有匾額“蛇蚓齋”,嚴微心中暗笑:“怎生取得如此怪名?又是蛇,又是蚯蚓。卻不知做甚買賣?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