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數多了,杜二稈子發覺學會洋話還真有用場,至少自己在集市上混,可以換來不少錢。他若是幫人家成交一筆生意,那點辛苦錢比學堂給他的零花錢可是多多了,運氣好,一次買賣成交,給他的辛苦錢就比杜二稈子全家以前最好年景,辛苦一年賺的錢還要多。照著趨勢下去,一年下來,娶一個小家碧玉的錢也綽綽有餘了。
杜二稈子將錢寄給在蒲岐寨的爹孃幾次,爹孃讓人帶話過來,說是他學習辛苦,家裡父母吃穿不愁,也不用他將錢大老遠讓人送過去,還是留著自己花好了。可杜二稈子現在難得出去一趟,就是有錢,他也沒地花。那些錢還是照樣讓人送給爹孃。
尋到財路,杜二稈子偷學洋話積極性高了起來,每月出去日子到了,他總是一大早就奔最繁忙的集市去,尋一個能派上用場的地方。可這些日子來,那些商人洋話也大有長進,一般粗淺對話,他們自己也能完成,若是洋人說的深奧點,商人不懂,杜二稈子一般也是不明白的,加之學堂中不光他一人發現這條財路,放假時出來搞錢的不少,很多人原本就比杜二稈子學的早,想賺錢,自然一日難於一日。
雖然機會不是那麼好找了,可只要有機會,那錢也比以前多。隨著時間推移,學堂從一個月放一次假,慢慢變成半個月放一次假,最後七天裡就要放一次假。杜二稈子出去機會多了,與洋人打交道的時間也多了起來。為了能過上好日子,雖然還沒有正式學習洋話,杜二稈子洋話水平大有長進,已經非復吳下阿蒙了。
過了一年,學堂早已說是財政緊張,不再給學子零花錢,可現在讓杜二稈子離開學堂,他也不願意,有了一點小錢的杜二稈子在春節放假時,買了些年貨,會同家在樂清的學子,一起回蒲岐寨看望爹孃。見兒子穿著光鮮衣服,提著年貨面色紅潤回來,爹孃自然喜出望外。畢竟是讀書人,杜二稈子說話也與從前不同,爹孃覺得自己已經看不懂兒子,但有一點,這孩子算是出息了。
見到年貨,再見兒子雙手奉上孝敬銀子,杜二稈子父母再也不說學洋話不好言語,而是想要張羅兒子婚事。可杜二稈子心裡卻另有道理,他覺得鄉下女子沒什麼見識,自己在溫州見了世面,娶鄉下女子實在委屈了自己。官府提倡婚姻自由,不興包辦婚姻,他自然不願就此草率結婚。
有了出息的兒子說起來一套接著一套,做父母的雖心裡有個定理,卻讓兒子成套理論說得一驚一詫,原來的主意也動搖了。倆人給杜二稈子說的糊里糊塗,春節還沒過完,杜二稈子就嚷嚷著回溫州去,回之前這婚事也沒定下來。
如杜二稈子這樣事情並非孤例,一些覺得揀了便宜爹孃拿著孩子孝敬銀子回老家張揚一番,原本不想讓孩子進學堂的,這下後悔起來,等學堂再次招收學子,再也不用恐嚇拐騙了。
倒是因為報名之人太多,為了讓孩子能進學堂,父母到處張羅銀子,將那些銀子暗中塞給招收學子的官員,好讓自己孩子進學堂,沒成想官員笑納沒幾天,招收學員的官員又哭喪著臉將銀子原封不動退了回來,聽說是因為有人查辦了這些官員,讓他們退理賄賂,同時還撤了他們官。至於送賄賂的父母,他們孩子自然沒有上成學。
此是題外話,帶過就完。
再次開學,杜二稈子用心讀書,沒幾天,卻又聽說寧波那邊清兵南下了,還沒等杜二稈子緊張起來,又傳來訊息說,解放軍再次打了殲滅戰,南下清軍一個沒跑,都給抓了起來,沒幾天,一隊隊俘虜穿過溫州府,進了給他們設定的戰俘營。
戰火沒燒到溫州,影響也小的可憐,書繼續讀了下去,杜二稈子在五月正式開始學習洋話。
興許溫州多災多難,不是一個學習的好地方。到了七月,局勢再次緊張起來。這次沒聽說誰要進攻溫州了,可溫州城牆卻讓解放軍發動群眾將它拆卸下來。沒聽到槍炮聲,學堂就張羅著搬遷到江西贛州去。說是那邊安全,不會受到影響。
贛州安全是安全了,可贛州城裡卻沒有商人,杜二稈子學的那些話派不上大用場,興趣也淡了許多。戰場上捷報一個接著一個,杜二稈子是個耐不住寂寞之人,聽到連串捷報,他沒了讀書興致,又想參軍見功立業,不過報名了幾次,人家都說學堂培養一個學子不容易,讓他還是安心學習方好,杜二稈子沒奈何,只得繼續揹他的單詞。
後來傳來英法洋人連同一起,幫助清兵與解放軍作戰。與洋人一接仗,懂洋話的人又不吃香了,官府那邊還說需要懂得洋文人才,可百姓卻說學習洋話就是漢奸,這讓杜二稈子很是彷徨了好一陣子。直到戰場上,洋俘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