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到路邊路樹下’,沿著大路都是這種推綠俄綠樹根對.楊。太陽晃得人眯著眼,可一到樹蔭下就立刻覺得涼爽起來。頭頂上的知了哇哇的聒噪,自近而遠,順著大路響去,給人帶來一種橡源脆航的振奮。
“喂,你說怎麼辦?”我微笑一下,又問,像老師考學生。
“u悄科長見識見識他吧。”他嘟囔一句。
“肖科長到總場開會去了,明天也回不來。”
“那你說吧,你是工作隊的。”
“你現在也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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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跟誰賭氣。
沉默片刻,我說:“嘿,跟我去總場告他,敢不敢?”
“告誰?”
“你敢不敢?”他瞪起眼睛。
我笑了一下:“我是工作隊的,有什麼不敢,怕他以後不給我開病假?”
他也笑了,“走!”
說走就走。我們當天就回到總場,三十多里地,他騎車帶著我,車蹬得飛快,我從來沒坐過這麼瘋的“二等車”,可又不願露出害怕來,橫著心準備挨摔。我那時在他眼裡是個有經驗的老同志,老大姐,我要盡力保持這個形象。
總場正在開頭頭們的會議。
那幾天,犯人中流傳的那個謠言越來越稀奇古怪,情緒不穩已開始表面化。我們和馬盛利談話的前一天晚上,五分場幾個犯人居然把一個隊長打了,氣焰囂張。
總場召集的緊急會議從第二天晌午一直開到傍晚。我們在開會的防震棚外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才見到洪場長從裡邊出來,我們把馬盛利的情況先向他彙報了一遍,他的反應居然比我們想像的激烈得多。
“這簡直是犯罪!見死不救,國法難容!”他怒氣衝衝,當即領我們去找孔局長。孔局長開了將近一天的會,形容疲倦,無精江采地所幫們說完,開始並不太重視。,後來聽到洪場長吉說起馬盛利的行為實際上已構成間接故意殺人罪,不知是覺得事情嚴重還是聽了新鮮,總算動了點興趣。
“怎麼叫‘間接故意殺人罪’?”
“犯罪人明知如不採取行動將會造成受害人死亡的結果,而拒不採取行動,放任這種結果的發生,就構成了一種‘不作為’的犯罪,馬盛利還不夠嗎!”
孔局長是軍管幹部,搞公安是半路出家,對法律幾乎一竅不通,但聽聽也有道理,於是說:“晤,我看處理他一傢伙也不是不可以。”
晚飯我們就在工作隊的灶上吃了。吃過飯,我和小祥在河邊洗碗,一邊商量著是趕回八分場去還是在這兒住一夜,看見肖科長在不遠處洗衣服,便過去把這事向他說了一遍。他說這事不能光這麼口頭說說,要想把馬盛利處理了,就得寫個正式的報告,交給孔局長批。因為知道了孔局長已經有了那麼個態度,所以肖科長同意報告就用駐幾分場工作組的名義寫。
於是我們決定留下來寫報告。那時工作隊的大多數同志都下分場去了,棚子大部分空著,有的乾脆把床板拆了當成放置救災物資的倉庫,堆滿了鐵鍋鐵勺塑膠布之類的東西。整個駐地顯得冷冷清清。我們在工作隊那個女同志的棚子裡,隨便挑了個乾淨些的空床,我寫,他抄,天黑前便完工了。我看著那幾頁抄得工工整整的報告,突然覺得被吸引了,哦,這是多麼灑脫、流利。有才氣的字啊,完全不像一個窮鄉僻壤出身的青年所能寫出來的字。
“這還不錯?”他馬上紅了臉,露出難為情的樣子,可我知道每逢別人誇他的時候,他內心總是很興奮的,連眼神都會變得溫柔起來。
我又說:“你姥姥說,將來要讓你上北京工作去。”
他慢慢收起臉上的興奮和靦腆,搖一下頭,“聽她瞎說呢。”
“你不想去?”
“我哪兒去得了。”
“要是去得了呢,你去不去?”
“不去。我對這兒熟了,這兒的好壞我都知道,可北京是什麼樣兒,上北京我大概連馬路也不會過呢”他笑起來,突然用一種朗誦式的聲音念道:“啊,我愛你寬闊筆直的馬路,愛你高聳入雲的樓房,愛你富麗堂皇的劇院,愛你五光十色的商場,啊;繁華美麗價城市”“唉,那兒倒是好,可惜不屬於我。”
小祥,你是個愛幻想的人,喜歡追求一種無缺陷的美,你又是個知足常樂的人,保持著中國人信天命而盡人事的古老本色。你說得對,每個人都有自己適應的生存空間,“花在樹則生,離校則死;鳥在林則樂,離群則悲”,皆同此理。可我又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