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彈簧刀,啪地開啟,就用它來片鴨皮,油膩膩的鴨皮迎刃而落,看得出,那刀子是相當鋒利的。徐五四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
“來,吃!”葛建元張張羅羅,片完鴨皮又把荷葉餅、蔥、醬一勁往徐五四這邊挪,“我專門挑了隻大個兒的,一隻就十五塊六毛八,你們就甩開腮幫子吃吧!”
徐五四用荷葉餅包了一塊鴨皮,很不是味的吃了。他只盼著
能早早地結束這頓令人尷尬的晚飯。看看葛建元,這傢伙吃相很
粗,自斟自飲,興致極高,把新開蓋兒的一瓶竹葉青幹下去一大
半,沒一會兒功夫便酒酣耳熱的有幾分醉相了。
“嘿,”他搖晃著手裡的酒杯,把一張通紅的桔皮臉湊近五
四,“咱們閒話少說,言歸正傳,今兒我得好好謝謝你。”說完,
咕略,把酒吞下去,然後把光光的杯底兒亮給五四看,油嘴裡還
打了一個異常響亮的酒嗝。
五四冷冷地說:“我不用你謝。”
徐五四身上象燒了火,象受了侮辱似的那麼難受,難怪隊裡
的人們都知道他和葛建元的這層關係了,一定是居委會聽了這小
子的胡吹,透過派出所反映到分局去的。這種無賴是什麼話都吹
得出來的。他胸口上一下子凝聚起一團惡狠狠的反感和怨氣,忍
不住把筷子往下一搭。
‘噶建元,我和麗明不是你那幫哥們兒,今天一塊兒吃飯,
都正正經經說人話行不行?交朋友,可以,可就衝你這麼一副腔
調,一來我交不起,二來,這話就難聽了,你也不配!”
他正色直言,把葛建元弄得很狼狽,一臉僵笑,“五四兒,
幹嘛呀,今兒可是我請你,別撕我臉呀。”不知是醉了還是火兒了,他的話直直抖。_
徐五四儘量讓自己放得平靜,說:“這頓飯,啊門也講清楚,麗明事先沒告訴我,我也沒給你辦事,沒資格受請,該多少錢,我還你。”這麼說了,他肚子裡的怨氣還是洩不出去,便又加了一句:“我是看在麗明的面上,才坐在這兒的。”
“你甭坐在這兒,你走呀,滾!”葛建元本來就不會有那種涵養,這一醉,再也顧不上裝相了,脖子上紅筋暴露,油乎乎的嘴巴咧著,“給你臉你不要臉,你當我待見你呀,你不就是分局的嗎?老子行得正走得直的,不怵!你滾,滾蛋!”
徐五四激動起來廠‘告訴你,嘴巴可乾淨點。就衝你這樣的,要是知道馬有利那摩托車是偷來的,也會幫他藏起來,你會的!你這種人,有條件就會犯罪。”徐五四指指桌上的彈簧刀,又說:“公安局收繳兇器的通告看了沒有,為什麼不交?”
“我,我,”葛建元猛地站起來,把桌掀得沈咪響,一把抓過那把刀子,罵了一聲:“我我找他媽宰了你!”
“你們要幹什麼?”杜麗明尖聲大叫,從他們一吵起來,她的臉就是鐵青的,不知是恨五四還是恨葛建元,端得話都快說不出來了。“你們還要動刀子,你們還要動刀子!”
徐五四壓著火兒站起來,說了一句:“麗明,我在下面等你!”拉開門走出去了。
如果繼續呆在那間屋子裡,他不知道會怎麼樣,打起來?出人命?誰知道兩個小夥子急了眼會幹出什麼事來!
站在樓門口,微微有涼風吹來,他張開嘴大吸了幾口氣,想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可胸口卻激動得止不住略步地跳。周圍很暗,很安靜,也許是剛剛從一場暴風雨中走出來,過分的安靜反而使人有點難耐。他拼命尖起耳朵,想捕捉從遠處的馬路上隱隱飄來的喧囂聲。現在幾點了?
杜麗明很快從樓上下來了,看也不看他便去推自己的腳踏車。他也沒急著說話,等他們默默地騎車轉出了樓區,來到明亮的大馬路上,他才訕訕地湊了上去。
“你這表哥,也太叫人看不慣了,和他在一起,我一分鐘也忍木下去。”
壯麗明不說話。
“你生我氣了吧?我這人就是脾氣不好。”
杜麗明仍舊不說話,也不看他。他這時才感覺出事情有點嚴重,今天顯然是過分傷了杜麗明瞭。可他匆忙間又不知道該找個什麼詞兒來彌補一下,挨著她默默地騎了一會兒車,快到十字路口了,才慢瞞著問:“咱們上哪兒?送你回家?”
這回壯麗明說話了,眼睛仍舊不看他。
“你走吧,以後別再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