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3 / 4)

掌櫃應是古耕虞的“爺”字輩,老掌櫃平時也沒少誇古耕虞“聰穎過人,少有大志”。可商戰無情,競爭本身就是殘酷的,如今則罵起了“不知天高地厚”、“自討毀敗!”“身上還滿是學生氣,後腳還沒離開校門,才個二十歲的毛孩子,曉得啥,又能幹得個啥?給他點顏色看看,也好叫他曉得誰個才是做得羊皮生意的!”

於是,在羊皮登市前夕,一種經過精心炮製的、用意甚為惡毒的謠言便不脛而走:古槐青在上海華商紗布交易的投機中慘遭失敗,勢必破產,古青記也必因此而倒閉。目的無非是要羊皮貨主們相信:古青記沒錢了。沒錢了還怎能付得出貨款?賣給他羊皮豈不是得不到分文?借麼,又用什麼還?而且,這訊息是透過與裕厚長往來的恆祥錢莊由錢業同業會散佈出來的。自然具有很高的“權威性”,而且直接影響著錢界同仁。因而這一招很毒也很厲害,對年輕資淺初上戰場的古耕虞來說,自是十分嚴峻的。倘稍一不慎,亂了陣腳,或稍一不冷靜登門去向裕厚長質問爭吵,必招致多方責難,後果不堪設想,很可能因此而一敗塗地,使他被扼殺於初登商戰戰場之時。

一方面是有人提醒;一個是他的內兄,他往來錢莊的經理王雨耕;一個是他父親的“重臣”、他視為師傅的師兄廖熙庸。都勸他務須冷靜。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把握得住,並迅速而準確地採取了兩大對策:穩住陣腳,組織反擊。他深信他父親很穩健,即使有了虧損,也不至於冒險以致破產,而且“堂底”較厚,絕不會像傳言的那樣。他當即發出急電,請他父親從速由上海電匯來十萬兩銀子,後來又陸續匯來一二十萬兩,他都及時存入了重慶的各大錢莊,造成聲勢;在業務往來上,該結算的,欠人的當即付清,人欠他的他有意不收。同時又有意讓與他往來的復興錢莊檢查他的總帳,以證明古青記財底還很厚,然後請復興錢莊向他大量放款。迅速而有力的幾招之後,就使裕厚長的謠言不攻自破。而且反而更提高了他的信譽。穩住了陣腳,古耕虞本著他那“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則,發起了有力的反擊,主攻點則選在了從內部攻破敵方的堡壘上。

原來,裕厚長有個經理叫羅慶芳。此人長於經營,卻有些自矜,因而與老掌櫃之間有些嫌隙,古耕虞就有意地透過外部輿論與內部作用,加大這種嫌隙,很快他便奏了效:頑固而自信的老掌櫃解僱了羅慶芳。羅慶芳盛氣之下,主動來投效古耕虞,這正中古耕虞的下懷,對羅慶芳隆禮優遇,厚酬重用。羅慶芳原本只為了要出口氣,借古耕虞的行號,整治老掌櫃而來投效的,如今見古耕虞如此厚待與重視,便更加用心賣力,恩怨的消長,使這位深知裕厚長內幕而又甚富經驗的羅慶芳使出周身的解數,他不但要全力以赴,發誓要使裕厚長買不到一張羊皮,而且要為古青記大造輿論,大獻方略,提高信譽,從優進貨。他四出奔走,到處遊說,不但揭破了本次謠言的惡毒用心與形成及傳播始末,而且公開了裕厚長多年來幾乎全部的不光彩的秘密,鑿鑿有據,不由人不信,也自然不由人不對裕厚長白眼相加,深懷戒心;同時自然也更加對古青記高看g一眼,信任有加。在客戶心目中的地位,有了明顯的一降一升,而古耕虞也乘此短暫的時間間隙更牢靠地瞭解與把握了羊皮的國際行情必然還要上漲的大趨勢,當即乘機大量收購,甚至不惜高價。客戶願賣給他,而他的出價又高,因而自一登市,大量的羊皮便源源不斷地湧進了古青記,而裕厚長不但門庭冷落車馬稀,而且四出求皮皮不至,不久,索性不收了。那個老掌櫃與同業中的一些自以為老資格者,反因為“吃不著葡萄,葡萄是酸的”與不能察知國外市場行情,索性放手看起了古耕虞的熱鬧,以為這個年方弱冠、嘴巴沒毛的小後生,出於年輕氣盛,不惜高價,賭一賭意氣,到頭來還不得賠上才怪——做買賣可來不得兒戲!再加上這一張一弛,古青記很快地便將上市的羊皮幾乎全部收購了過去。沒過多久,國外市場的羊皮就漲勢迅猛了起來,而且漲勢的幅度與需求的數量都在明顯地加大,這從中間商的一再加碼與急切於成交上強烈地反映了出來,此刻見勢眼紅的裕厚長及一些老資格商號,再欲動手搶購,哪怕寧肯比古青記付出明顯為高的價錢,在市場已接不上被割斷了的收購路線,在時間上也已遲了何止一大步!弄得噬臍莫及,叫悔不迭了!

這就是古耕虞踏上商界的第一戰,而這一戰,他才僅只二十歲,從商才幾個月,又僅有六萬兩基礎,“人馬”不多,面對老謀深算經驗豐富的強大的對手,按一般情況講,很可能全軍覆沒,可他竟能鎮定如恆,運籌自如,獲得了全勝,這遠不僅保住了他的基業,而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4 https://www.hxsk.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