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就害羞得臉上火辣辣的。
但初枝也有一種想讓禮子看看她的化妝品塗在自己臉上的幼稚的勇敢勁兒。
〃參觀小姐的房間時,我聞到了花梨的氣味〃
初枝欲言又止。
〃是嗎?那是從信州買回來的。這件和服上也燻著味兒呢。〃
禮子將一隻衣袖舉到了初枝面前。
〃真沒想到這麼快就在東京見面了。我拉著高濱大夫回到鞦韆那兒時,你已經不在那裡了。我很窩火,心想就讓這種撒謊的人一輩子眼睛看不見算了。但是,現在太好了。〃
雖然禮子的衣袖遮住了光線,但初枝卻感到一種五彩繽紛的亮麗。
〃啊,她是快要結婚的人了。〃
一想起正春的話,初枝便從那長袖和服中感悟出禮子那顆聰明的心了。
〃還回去觀看能樂嗎?〃
矢島伯爵站在禮子面前。
〃我怎麼都行。〃
禮子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可怎麼也忍受不了這種裝腔作勢的老古董。〃
〃可是,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嗎?〃
〃任務?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任務啊。出於什麼意圖讓我們來,這一點我也明白,但如果我不是很自豪的話,就不會出席了。〃
一種以自己的結婚為武器來蔑視世俗成見的腔調。
伯爵以禮子為榮,想要炫耀一番,卻又不表現出那種神情,只是豁達地站著。對眾人連看都不看一眼。別人跟他打招呼,他也不理睬。與禮子兩個人如同理所當然地集中了一切讚美目光的美麗的雕像一般,擺出一副高貴文雅的姿態。
伯爵對禮子有信心。她也是冷冰冰的一副驕傲自得的樣子,絲毫也不把伯爵家的親朋好友們放在眼裡。
〃真是個好天氣,到哪兒去痛快地玩一下吧!這位小姐也一起去吧!〃
因為伯爵這樣說,所以初枝突然抬起頭看了看,滿臉的不安。
雙人靜夫人舞就要開始了的訊號響了。
〃我送這位小姐回去,還有好多話要說呢。〃
〃她是哪兒的人呢?〃
〃嗯,她是住在我心裡的人,一定是〃
禮子好像在逆反著伯爵似的,拉起初枝的手站了起來。
伴奏者在鏡廳中,調樂器的聲音、鏡廳、從後臺通往舞臺的過道棧橋、舞臺的樣子等等,正春向初枝大致說明了一下。
接著,又告訴她演奏笛子、小鼓、大鼓的人和伴唱的人都已經各就各位了。
〃你能感覺出我妹妹的未婚夫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正春在初枝的手掌上用假名書寫著。
初枝點點頭。
怎麼樣呢?像在詢問這句話似的,正春握住了她的手指。
初枝搖搖頭,好像很難過。
我也這樣認為,正春想要以手來傳達他的這種想法。
十
他們四個人按正春、初枝、禮子、矢島伯爵這樣的順序並排坐著。
禮子的媽媽留在走廊裡與高濱博士站著閒聊。
〃您怎麼認為呢?〃
〃您是指伯爵嗎?他是個很了不起的漢子啊。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時,禮子小姐看上去格外美麗。我想您不必擔心什麼〃
〃這樣行嗎?禮子好像很合伯爵的意,可我對這種中意的方式卻很擔心。禮子也是突然改變主意的。她自己主動提出同意這樁婚事,這可有點不尋常。我真不瞭解她的真實想法。因為不是我親生的孩子,所以就不一樣吧?在信州,她對您講到過我們的那些事嗎?〃
〃唉,實際上〃
博士猶豫著。
膽小的母親低下了頭。
〃還是如此啊。那樣聰明的孩子立刻便會明白了。她姐姐房子是個浮躁輕率的人,沒法依靠她,正春又因為厭惡家裡而逃了出去。這兩個人雖然都可憐我、照顧我,但反而像是在責備我,家裡到了這種地步,全都是因為我沒志氣。同他們相比,只有禮子到現在仍然苛刻要求我,盡提出一些辦不到的事情來和我商量,雖然總讓我為難,但她對我的態度中卻有股認真勁兒。真是個使人發怵的孩子啊。〃
博士點點頭。
高濱博士從學生時代作為家庭教師住進圓城寺家起,一直是他們家的老朋友。由於在子爵家境敗落之後仍然與之保持交往,因此現在博士是夫人那些辛勞故事的親人般的聽眾。
〃所以,對禮子的恣意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