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心大意,只在心裡愛她。
在自己幾乎要消失的一瞬間,出於強烈的憤慨,他突然猛揍初枝。
初枝如同一塊溼布軟弱無力地倒在長凳前面。
哭聲也倏忽停止。
正春目瞪口呆。
緩過勁兒來一想,自己只不過口頭上承諾同初枝結婚,置她於長野不管不問,自己又為她幹了些什麼呢?
難道不是讓初枝獨自受苦嗎?
倘若沒有跟自己的關係,姑娘也就不會有視她為女人的男人。
〃啊,完蛋了!〃
他後悔不迭。
初次接吻時,從溫室逃出來摔倒在地的初枝也是這副模樣。
四
初枝臉朝下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聞到了春天泥土的芳香,她眯縫著眼睛,只見長凳下面開著青苔花。這是多麼小巧的花啊。
被正春一揍,鬱積在心中的痛苦大概找到了發洩的機會,以女人特有的一種羞恥心,猛地想要統統發洩出來。
一知道他已完全失望後,她的心情便平靜下來。
她覺得自己太卑鄙,而另一方面正春卻很高潔。對現在的初枝來說這是一種安慰。
〃什麼事也沒有,是我不好。〃
過了一會兒,正春這樣嘟噥。
好像確實什麼事也沒有。
在鮮花盛開的風和日麗的大白天,一點也找不到初枝已變得那樣的實際感受。
由於無法捉摸的失望,年輕的心盡在徒勞地跳動。
〃什麼事也沒有,什麼事也沒有。〃
正春對自己自言自語。
除了安慰初枝,現已別無他策。
〃是你媽媽不好吧。〃
初枝驚愕地抬起頭。
〃媽媽?跟媽媽沒關係。〃
〃可是,你媽媽不在你身邊嗎?〃
〃媽媽她什麼也不知道。她很痛苦。〃
〃你才痛苦呢。再也不要回長野去了。初枝,你單獨能住公寓這種地方嗎?待會兒我去見禮子,跟她商量商量。〃
說著說著,正春胸中又燃起新的怒火。
初枝受過矢島伯爵的侮辱,可怎能又讓初枝和自己一起去見自己的妹妹呢?
一想起受屈辱,見初枝身體並無特別變化的跡象,這樣躺在自己的眼前,不禁產生一種莫名的憎惡。
〃你準備趴到什麼時候!不成體統。〃
初枝嚇得一哆嗦爬起來朝對面站著。
〃小姐?〃
初枝壓低聲音呼喚。
〃就是死也不能再去見小姐!〃
〃可是,因為禮子與矢島有過婚約,所以我要跟她講,你別吱聲。如果禮子嫁給他的話,這種〃
正春聲音發顫。
〃啊!〃
初枝幾乎要摔倒,拼命叫喊:
〃小姐她小姐她〃
〃不,別為那種事發火。婚事這樣一來也就告吹了。那反而對禮子有好處,禮子很喜歡你,就像喜歡妹妹似的。〃
〃小姐是我姐姐。〃
初枝眼前發黑。
〃對啊,你們兩個人難道不能變成真正的姐妹那樣嗎?〃
〃不。是我真正的姐姐。〃
〃所以嘛〃
〃不對。小姐她是我媽媽生的孩子。〃
〃唔?〃
正春目瞪口呆。
五
從樹木中間的長凳上往博物館大門方向眺望的朝子,無意中轉身朝美術館方向一望,吃驚得幾乎要站起來。
和一個男人一起從那正面大門走下來的好像是禮子。
朝子從長凳上起身走過去。
朝子是第一次看到禮子身穿和服盛裝,遠遠望去一眼就認出來是她。
從臺階中間筆直走下來那得意洋洋的派頭像她,最富特色的還是她向男人微微頷首時,肩部以上的動作。
禮子像是在跟同行者告別。
〃在回家途中想不想順便去我們家。〃
朝子想起是鎖了家門出來的。
那男人好像讓車在等,他強迫禮子與自己同行。
朝子既然已走出樹陰下,來到草坪中間的路上,無論如何已無法再躲避。
禮子一看清是朝子,便突然離開男人身旁。
朝子加快腳步迎上前去。
〃怎麼看都覺得像您。雖然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