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額轉達給希爾。
希爾當即指出:“你在北京答應過雷諾先生。”
宋一坤則道:“我有必要說明,我對雷諾先生講的原話是——我對這件事負責。現在仍然負責,包括它的後果。”
希爾啞然了,恍然間品出了其中的意味,眼睛裡的鄙夷也隨之急劇褪色。他沉思了片刻,問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那是意識形態問題,相信今晚你不是來和我討論哲學的。”宋一坤的語氣很友好,就像兩位朋友在談心,們這並不妨礙他要表達的內容。他說:“我可以負責地告訴你,尤論雷諾先生身後的人物是誰,我都會給他一個交待,我不會介意他們要求的任何方式和地點。所以,我請你直截了當表明來意。”
“請你到維也納述職。”希爾說,“為此,我制定了一個你到歐洲考察的計劃,我對全部準備工作負責。你所要做的,就是登上飛機。時間大約在二十天之後。”
“沒有別的要求嗎?”宋一坤問。
希爾說:“為了避免事態擴大,為了更多人的安全,希望你能保持沉默,將問題侷限在最小的範圍內解決。”
“我同意。”宋一坤錶示。
希爾說:“今晚的談話比我預想的要順利,我希望這是正人君子之間的對話,承諾與人格等值。”
宋一坤說:“僅從這個意義上講,你可以把我看成是正人君子。”
希爾從沙發上站起來,欲告辭了,說:“你把一個上層不能接受的事實推給了他們,這很嚴重。但我必須得承認,你對公司是負責任的。”
“謝謝。”宋一坤與希爾握手。
宋一坤親自簽定了兩份合同書。這一筆,不僅積澱著他對人性的體驗與思考,也標誌著他對自身的背叛。
九月二十九日晚,格拉普爾公司的十幾位高層幹部設宴為宋一坤赴歐洲考察餞行。午夜,宋一坤一行六人乘兩輛轎車駛離江州。除了司機之外,前往北京送行的是希爾和馮秘書。希爾的翻譯將陪送宋一坤到奧地利。
在宋一坤看來,這些人與其說是送行,倒不如說是押解。
王海因工作需要不能陪同宋一坤,而孫剛將陪同宋一坤考察。奧地利的洛尼卡公司負責接待宋一坤並安排考察活動。
三十日上午九點汽車駛進北京。按照宋一坤的要求,司機先將車開到了鄧文英的“東方人時裝公司”。宋一坤清楚,他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了。
東方人時裝公司的辦公機構設在一座寫字樓裡,司機將車停在大院,宋一坤下車向別人打聽,然後上了三樓,在時裝公司經理辦公室找到了鄧文英。
鄧文英雙手放在辦公桌上,拿著一支鋼筆,對宋一坤說:
“來了兩輛好車,大家以為是什麼人物來了。沒想到,從車上下來的是你。”
宋一坤站在門口說:“我來和你商量一下小馬的事。”
鄧文英讓辦公室的人都回避了,請宋一坤坐下,說:“前些
日子江小姐來看過小馬,帶了不少禮物。小馬在我這兒挺好,我把他當成親弟弟。如果你要對小馬重新做安排,我不同意。”
宋一坤說:“當初,小馬是我臨時託付給你的,但那不是長久之計。我收留了他,就必須對他負責。我並沒有說要把他帶走,我是來徵求你的意見。”
鄧文英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說:“一坤,在四年的時間裡你身邊發生了兩起轟動全國的大案,江州農行案件林楓判了死刑,雲陽公司案件方子云自殺了。我納悶兒,你就那麼清白?”
宋一坤無言以對。
鄧文英嘲諷地說:“一坤,給社會留棵好苗子吧。”
宋一坤的心被重重刺了一下,說不出那是一種怎樣的痛,他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悲涼。他想了一會兒,要求道:“讓我見他一面。
鄧文英說:“他還年輕,經不起你那種陣勢的誘惑,還是不見的好,別讓他有那個念頭。當初你說你身邊的聰明人太多了,小馬不適合那種環境。我看現在,你身邊的聰明人更多了。”
這樣談下去已經沒有必要,而鄧文英的意見也是宋一坤可以接受的。他覺得自己應該知趣一點,趕快離開這裡。他在起身告辭時斟酌著詞彙說:“如果有難處,請隨時聯絡。”
假設的難處,是指鄧文英照顧小馬有難處?還是指小馬在鄧文英這裡生活有難處?宋一坤不便明說。而宋一坤已經決定了自己的命運,無法再聯絡了。所謂“隨時聯絡”,顯然是指他周圍最可靠的人,更多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