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諾以手勢請宋一坤入座,二人在環形沙發裡坐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雷諾冷若冰霜地對宋一坤說了一段話,隨後翻譯道:“我很遺憾,我們是以極不愉快的心情第二次見面了。儘管如此,我們仍然要為沒有準備晚餐表示道歉。經授權,我作為代表與你討論我們共同關注的幾個問題。”
於是,兩個人的談話在翻譯的中介下開始了。
雷諾說:“在足球場上,被出示紅牌的人是要被罰出場的。
按照傳統,背叛的人將被處死。”
宋一坤沉默不語。
雷諾說:“看看你的賬本,我們給你的與你回報給我們的,那是一筆多大的赤字。你怎麼收場呢?”
“那要看適用什麼規則。”宋一坤沉靜地說:“如果是紳士的規則,我做的事情由我負責。如果是野蠻的規則,我周圍的人其安全和財產受到威脅,那麼,同樣的規則也適用於另一方。”
雷諾說:“我不認為你對我們之間的力量對比缺乏常識。”
雷諾的語言很有特點,他用“對比”一詞顯然是出於禮貌,他的本意是要求對方開誠佈公地講出應變對策,其中又相容了承
認客觀的成份和提示、威脅的成份,其精確程度,多一分就嫌露骨了,有失風度,少一分就嫌偏題了,喻意不明。
宋一坤說:“根據我們對報刊訊息作出的統計,貴方向中國出口了將近九億人民幣的裝置。以交易雙方權力人物在各自國家的地位、影響,加之雲陽公司案件在中國的影響和你們跨國公司在國際上的影響,這個內幕有可能從經濟事件演化為政治事件,我們都會因此受到國際輿論的關注而有幸成為名人。”
義大利人對這種局面顯然有所預測。雷諾沉默了片刻,冷言道:“真是一張好牌,你應該用它把自己也包進去。當然,你也不必介意這個世界上還活著幾個鄙視你的人。”
“我介意。”宋一坤說,“我的原則是,不欠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