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理解要比一般人更深刻。從他本質上講,他追求一種境界、一種平淡、一種高潔而有創造性的生活。
然而,他同時也需要生存,需要承擔責任,而且他父親的期望也是他性格的組成部分之一。所以這種多元化的性格註定了他是一個不平凡的人,一個沒有快樂的人。即使他幹成了事情、施展了才華,他也不會有成就感,因為他在利益與人格之間幾乎不能找到平衡,歷史的經驗證明,這種人很少有好下場。
宋一坤燒開了水,提著壺進來沏茶,炫耀地說:“我有必要提醒你,這是三百元一斤的茶葉,我從沒喝過這麼好的茶葉。如果不是阿杰先斬後奏,我可捨不得買。”
葉紅軍開啟皮箱,拿出一條“萬寶路”香菸說:“我敢肯定你從沒抽過最正宗的萬寶路。這條煙是真正的美國本土生產的,所以我專門給你帶來了。”
宋一坤立刻開啟,抽出一支菸點上,抽了一口說:“也許是心理作用,感覺就是不一樣,有勁。”
葉紅軍喝了一口茶也連聲說:“好茶,真是好茶。”
葉紅軍已經很久沒有享受到這種寬鬆、淡雅的心境了,他感到格外愉快,指著稿紙說:“阿杰有你在身後點化,肯定前途無量。”又指著另一頁稿紙說:“你要立地成佛,義大利人肯定有意見。”
宋一坤說:“這次請你來,事關重大,該決定的事情都得決定下來,以後你我就得敬而遠之了。同樣針對義大利人,你我的策略不一樣。我的策略是:欲離之,必先順之。你的策略:欲近之,必先遠之。最後的局面,還得是你葉紅軍支撐。”
“他們讓你幹什麼?”葉紅軍問。
“事情倒是很簡單。”宋一坤說,“他們要建一座酒店,土建工程和裝修工程的招標工作開始後,他們要求我合理、合法、公開、公正地讓兩家他們指定的公司中標。”
“哪麼,這兩家公司一定有背景。”葉紅軍說,“直接向背景人物行賄觸犯刑律,就用這種方式變通,再髒的錢也洗乾淨了,太高明瞭。兩個這麼大的工程僅僅用於行賄,那麼他們從背景人物那裡又會得到多麼大的工程呢?可想而知。那些背景人物的權力之大、地位之高,同樣可想而知。”
葉紅軍只是推斷一下,都感到從骨子裡滲進一股陰森森的冷氣,太可怕,太觸目驚心了。
“所以,本公司裡沒有一滴義大利血統,也沒有一文義大利里拉。”宋一坤說,“這也正是我請你來的根本原因。”
“我想,這該是最高機密了。”葉紅軍說。
“對,最高機密。”宋一坤肯定道。
葉紅軍說:“這件事並不複雜,也不困難,而且他們一事肯定會給那兩家指定公司提供製定標書的材料。既然誰都能做好,為什麼一定要你去辦?”
“控股方是中國人,董事長是中國人,清白。”宋一坤答道。
“長見識了。”葉紅軍說。他想了片刻,勸道,“工程嘛,總得有人幹,讓誰幹都得把樓豎起來,結果都是一樣。你不過是在紙上劃兩個圈而已,就不必太認真了。”
“既然立地成佛,這就是原則問題了。”宋一坤說,“再者,義大利人對我的期望決不僅限於在紙上劃圈,現在國有資產季節性貶值,他們是讓我在自己的國土上替他們跑馬圈地。”葉紅軍不再勸了,他太瞭解這位朋友了。他凝視著宋一坤,心頭湧過一陣震顫,湧起一種蒼涼和悲壯。那種情感不是簡單的難過,而是難過之中包含了敬意、惋惜和對一種生命歷程的認可。他沉默了許久,低沉地說:“那樣的話,你還能走多遠呢?這個過程不會很長的,你知道規則。”
“我會給義大利人一個交代的。”宋一坤說著站起身,從書房裡拿出幾頁親手書寫的材料說,“這是我與義大利人在北京談話的記錄,時間、地點、過程、內容都非常詳細,這個你要儲存好。同時,要儲存好整個事件發展過程的全部資料。”
葉紅軍接過記錄看了看,放進皮箱裡。
宋一坤說:“你的任務,就是以開展商業活動為掩護,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關係,一旦明確調查物件,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出既定中標法人的社會背景。我必須拿到這張牌,有了牌才有底氣。”
葉紅軍明白了宋一坤的意圖,他的“欲離之,必先順之”的策略是要引出戲,引出故事,而後利用那些黑幕材料牽制義大利人。這是“兩敗俱傷”的戰術,比的是誰的承受力更強一些。在這一點上,義大利人顯然承受力差了許多,以他們的規模、形象、知名度,無論如何也經受不起這種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