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馬順手摸出一錠金子,街上前去將那人拉下馬來,將金子塞到他手裡,自己也跳上了馬背。
這人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亞馬已經打馬絕塵而去。
他做事一向最講究效率,從不說廢話,從不做拖泥帶水的事。
所以他若真的想要一樣東西,你除了給他之外,簡直沒有別的法子。
江湖中人大都懂得如何選擇馬,因為誰都知道,一匹好馬不但平時能做你很好的伴侶,而且往往在最危險的時候救你的命!
要是馬兒也能選擇騎它的人,一定會選亞馬。
亞馬的騎術並不能算是最高的,他騎馬的時候並不多。
但他的身子很輕,輕得幾乎可以讓馬兒感覺不出有人騎在背上。
而且他很少用鞭子。
無論對任何有生命的東西,他都不願使用暴力,沒有人比他更痛恨暴力。
所以這雖然並不是匹很好的馬,但現在還是跑得很快。
只見他輕輕地貼在馬背上,他本身就已成為馬的一部分。
是以這匹馬奔跑的時候,簡直就跟沒有騎它的時候速度一樣。
按理說,以這種速度應當很快就能追上前面的馬車了。
一匹馬拉著一輛車子,車上還有好幾個人,無論多快的馬,速度一定不會比他的更快。
就算是兩匹馬都不行,只可惜世上有很多事都不太講理。
亞馬追了半天,非但沒有追上那輛馬車,連馬車揚起的塵土都已看不見了!
日色已偏西。
大路在這裡分開,前面的路一條向左,一條向右。
亞馬只好在這一岔路口停下。
路旁有樹,最大的一顆樹下,有個賣酒的小攤子。
賣酒的人比買酒的還多。
因為這時候只有一個人在這裡歇腳喝酒,賣酒的卻是夫妻兩個人。
老闆手裡牽著孩子,背上還揹著一個孩子。
丈夫已有四、五十歲,妻子卻還很年輕。
所以丈夫有點怕太太。
所以丈夫在抱孩子,妻子卻只是在一旁坐著。
亞馬一下了馬,老闆娘就站了起來,帶著笑道:“客官可是要喝酒?上好的竹葉青。”
她笑得彷彿很甜,長得彷彿還不難看也許這就是丈夫怕她的原因。
亞馬卻連多看她一眼都不敢。
第一、他從來沒有看別人老婆的習慣。
第二、連續幾天都是桃花運,已幾乎連命都送了,現在只要是女人,他就看著有點害怕。
他故意看那老闆,道:“好,有酒就來一碗!”
老闆娘道:“切點滷菜怎麼樣?牛肉還是早上才鹵的。”
亞馬道:“好,就牛肉。”
老闆娘道:“半斤?還是一斤?”
亞馬道:“隨便。”
他有個很好的習慣他從不跟任何女人爭辯。
於是老闆娘笑得更甜,忙著切肉、倒酒。
的確是竹葉青,但看起來卻像是黃泥巴。
肉最少已鹵了三天!
亞馬還是不計較,更不爭辯。
他本不是來喝酒的。
他還是看著那老闆,道:“剛才有輛馬車走過,你們看見了嗎?”
老闆沒說話,因為他知道他這個老婆喜歡說話,尤其喜歡跟又年輕、又闊氣的客人說話。
她也知道她的話愈多,等一下的小費就愈多。
所以她就湊了過來,道:“這裡每天都有很多輛馬車經過,卻不知客官要找的那輛馬車是甚麼樣子?”
這下子倒把亞馬問倒了,他根本連那輛馬車的影子都沒有看見過。
老闆娘眨眨眼,又道:“剛才倒是有輛馬車,好像是輛兩匹馬拉的黑漆黑車,奔喪似的趕了過去,就好像家裡剛死了人,趕回去收屍似的,連酒都沒有停下來喝一杯!”
亞馬眼墮兄了,道:“對,就是那一輛,卻不知往哪條路上去了?”
老闆娘沉吟著,道:“好像是往左邊去了”
她咧嘴一笑,又道:“客官為甚麼不先坐下來喝杯酒,等我再好好的想想?”
看來這老闆娘拉生意的法子,並不是酒或牛肉,而是她的笑。
她這法子一向很不錯。
只可惜這次卻不大靈了,她笑得最甜的時候,亞馬連人帶馬都已到了兩、三丈開外,只留一小塊銀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