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被人吊死在樹上。你不會告訴我,這些跟你都沒有關係吧?”息衍壓低了聲音
女人點了點頭,“他們想要那柄劍。”
“眀昌縣侯梁秋頌現在是淳國事實上的主人,以他的性格,他想要什麼一定會全力以赴。不過這畢竟是下唐的國境,他還不敢過於囂張,你是不是太過緊張了?梁秋頌離那柄劍,還遠著呢。”
“我擔心的並不是梁秋頌,而是這柄劍的訊息終於外傳了。以前只有你我知道的時候,我想過要殺了你,然後這個秘密就由我帶到墳墓裡,留著到一千年之後,再有人去拔那柄劍。”女人輕輕抬起頭看著息衍。
息衍和她對視著。說是這麼說,那雙美麗的眼睛裡卻沒有殺氣,清亮亮的眼底彷彿沉澱著一層水光。
“藏不住的終究都藏不住,你知道那柄劍在河洛文中的名字麼?西切爾根杜拉貢,地獄的噬魂龍之劍,它是魂印之術鍛造的武器,就算沒有人知道它在哪裡,它自己的力量也會和同一爐鐵水鑄造的其他武器共鳴。”息衍撫摩著自己腰間形制特別的古劍。
“我能做到的,只是守護它更多一日而已,我知道自己沒法一輩子保守這個秘密,”女人搖頭,“否則我也許真的會殺了你。”
'第二章 劍九(2)'
息衍苦笑,“總之,前後你已經殺了兩撥淳國斥候。梁秋頌雖然不是武士,卻並不是軟弱的人,新的風虎還是會不斷地來。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他們沒有找上你,你不要去招惹他們。你總會激怒眀昌侯或者國主,到時候誰也幫不了你。”
女人沉默了一刻,“謝謝將軍,我知道了。”
“最後一件事,有個我沒有想到的客人,蒼溟之鷹,他已經到了南淮。他為了什麼而來我想你應該清楚,我可以容忍你,蒼溟之鷹卻不會,那柄劍最終還是天驅的聖物,他是一定會取回的。”
“你告訴他關於我的事了麼?”
“還沒有,我信守對你的承諾,”息衍輕輕地嘆了口氣,“我只怕,很快這個承諾我就不能實現了。”
“那樣也好啊,他們把我的所有東西都拿走,我就沒有必要留在南淮了。將軍知道的,我這樣的人,本來就該在四處像孤魂那樣遊蕩,只是不小心走進了這個牢籠。”
“牢籠麼?”
“牢籠其實我想離開這裡,真的已經很久了,想回北方去”
她把白瓷杯攏在兩手間輕輕地搓著,低頭看著杯中清澈的酒液,溫熱的酒杯暖著她的手,她露出淡淡的笑容。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她明豔的臉上露出了少女般的神情,委婉得像是一朵嫩黃的迎春,像是很多很多的事一瞬間在她心頭湧動起來。
息衍忽然很想知道她在想什麼,可是無從去問。
“難怪將軍喜歡在這種小鋪子裡喝酒,想不到這種白酒溫熱之後這麼好喝。”她這麼說著,並沒有抬頭。
她把杯底的酒飲盡了,臉上微微有些紅潤了。
“還要一杯麼?”
“不了,”她起身,“我要走啦,宮裡進出都有些不方便。”
“我送你麼?”
“不必了,”她低頭行禮,“今後如果沒有別的事,我還是避免跟將軍見面吧。很濃的烏雲已經在南淮城上彙集了,一旦烏雲崩塌,沒有必要累及將軍。”
“看來這個除夕夜只好在這裡喝寡酒了,我本來想很久不見,當有很多可說,今夜也就沒有安排什麼別的事情去做。”息衍笑了笑,舉杯。
女人在門口微微停了一步,望著人來人往燈火流溢的紫梁街,露出一點笑容,似乎漫不經心地說:“其實這是我來南淮之後第一次看見街頭的新春,那麼熱鬧,真好啊。”
“你的傷好了麼?別再用那種藥了。”
“這是個詛咒啊,一輩子的。”
她提起裙角,出門去了。
簾子一落下,那些還在談天說地的、獨自唱歌的、彈箜篌的忽然都湊了過來,一個個探長了脖子,從簾子的一道縫隙去看女人的背影。反而是把息衍擋在了一邊。
“真是美人啊,你都不留一下?”販綢緞的女孩已經滿面酒色,拍著息衍的肩膀,“人家深夜來看你,就是有意啊。”
“對對對,”老皮匠湊了過來,噴著酒氣,山羊鬍子急顫,“春宵一刻值值”
息衍目瞪口呆。
“值千金!”刻石的小夥子大聲地說。
“貪色!”息衍忽地大笑起來,轉身一把扯過老皮匠手裡那張豎箜篌,一手從腰間抽出了煙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