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給我,我真拿他沒辦法。”
周玉英說:“現在上面要求領導幹部管好自己的家屬,爭做賢內助。看來要我這個家屬管一管你這個領導幹部了。”
鄭天良說:“我會注意的,別人的煙我肯定是不會要的,趙全福是我的老部下,關係不一樣。”
周玉英說:“你別忘了,趙全福是在你手裡被撤職的,你要防著他一手。”
鄭天良說:“我不撤他的職,他能有今天?沒有我的合和品牌,他能發得了財?這一點趙全福比誰都清楚。”
周玉英睡覺前對鄭天良說:“今天建群來了,他給你帶了兩條玉溪煙,還給我帶了兩盒‘太太口服液’。”
鄭天良說:“你為什麼不打電話讓我回來?”
周玉英說:“建群說你工作忙,就不打擾你了,這孩子很懂規矩。”
鄭天良問:“清揚對建群什麼態度呀?”
周玉英說:“清揚跟他打了一個招呼,就說晚上要去自來水廠加班,這孩子好像對建群沒什麼意思。”
鄭天良說:“既然錢萍和你都有結兒女親家的意思,兩個孩子又是青梅竹馬,你就要多做一些工作,總不能讓我這個當爸爸的跟女兒談這種事吧。”
周玉英嘆口氣說:“建群三天兩頭從市裡打電話來找清揚,可清揚這丫頭總是很冷淡,有一句沒一句地敷衍著,最近他跟吳成業家兒子吳顥打得火熱得很,吳顥在電子原件廠倒閉後下崗了,清揚就迷他。要是實在不行,就算了,兒大不由娘了。”
鄭天良很生氣地說了一句:“女大要由娘。”
黃以恆的兒子黃建群沒考上大學,花錢上了個市電大,算是有了大專文憑,畢業後分到了市工商銀行,二十三歲就已經當上了信貸部主任,權力很大;鄭天良的女兒鄭清揚考上了市輕工學校,畢業後回到合安縣,進自來水廠當技術員;吳成業兒子考上了省機電學院本科,畢業後分回合安縣電子原件廠當工程師,可電子原件廠已經幾乎倒閉,所以也就下崗了,據說他正準備到南方去找工作。鄭清揚長得像鄭天良,個子高挑,身材苗條,有男孩的自信卻又不乏女孩的溫柔,她和黃建群、吳顥從小學到中學都是同學,關係也很近,而同住一個院子的鄭清揚跟黃建群從小玩得很要好,到市裡上中專後,每到星期天,黃以恆愛人錢萍都要接鄭清揚到家裡加餐,所以清揚跟市電大讀書的建群來往就多,建群對長得青春靚麗的清揚情有獨鍾,可清揚長大後卻對建群沒了感覺,急得錢萍經常跟周玉英通電話,她在電話裡總是說清揚賢慧懂事,我家建群要是能高攀上真是前世修的福份。女人們在電話裡總是嘮叨不休,可孩子們已經長大了,黃以恆鄭天良根本不管孩子和女人們的事,他們都在幹公家的大事,當然顧不了自己家的小事。不過,最近半年,鄭天良開始重視起兩家結兒女親家的事,他想找機會跟鄭清揚談談這件事,當然最好能由周玉英做通工作。可女兒鄭清揚現在居然跟吳成業的兒子吳顥打得火熱,吳顥雖說是本科畢業,可人已經下崗,吳成業這幾年更是越混越差,脾氣怪,人緣又不好,幾年前被調到了縣紀委當上了副科級督察員,不僅沒提撥,還從一個實職變成了一個虛職,是“三梯隊”幹部培養中的一個敗筆,吳成業在政治上基本上已經徹底沒戲了,他就像一棵風化的枯樹,慢慢地在變成一塊化石。這些年,鄭天良跟吳成業也沒有了什麼來往,因為鄭天良已經不習慣再聽吳成業那些怪話。
這一段日子,鄭天良很想找一個機會去老家看看,也想撥一些錢將玄慧寺修一修,鄉親們意見太大了,如果可能的話,他想拜會一下悟能法師。
合安縣工業區在夏天的陽光下依然呈現出氣勢磅礴和恢弘奪目的輪廓,連綿成片的廠房和旗杆一樣筆直高大的煙囪錯落有致地書寫著合安縣經濟建設的歷史,只是工業區的廠房裡再也聽不到機器轟鳴的聲音,煙囪裡也不再冒出工業的灰煙,偶爾有一兩輛汽車在廠區裡經過,每個人都聞到了久違了的汽油的味道,許多企業的金字招牌已經生鏽,門前幾面顏色暗淡的旗子已經放棄了對豔麗色彩的記憶,它們在殘酷的市場經濟大潮中低下了臉面。電子原件廠、繅絲廠、輕工機械廠、水泵廠早已停機,除非有來料加工,廠房的機器才偶爾啟動,機器開動的一剎那,車間裡的麻雀們驚恐萬狀,像彈片一樣在屋頂上亂飛,因為麻雀將自己佔領車間合法化了,開動機器反而侵犯了它們安居樂業的生活。工人們都放假回家了,他們在縣城擺地攤、賣小吃、賣淫,你要想整頓市容,沒門,想收稅,就掏下崗證,好像下崗了就是天王老子一樣,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