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蟬,單瑤紅出家後接觸的那些朋友,能知道葉孤情況的更是寥寥無幾。
所以當她知道被弟子們救的那小子,就是當年跟葉孤同闖太虛殿的人,欣喜反而大於吃驚。
這也是為什麼藍月牙能夠獨佔一屋,旁人不得干擾的原因,其實這棟竹屋,本就是勃尼為了遠離那些整天嬉鬧的弟子們,而特意搭建的,壓根就是她的房子。
換句話說,勃尼為了藍月牙能早日把鍾道臨弄醒,也好從這小子口中得到葉孤的訊息,連自己正在住的清靜小竹屋,都迫不及待的連夜搬了出來。
現在的勃尼殺氣騰騰,恨不得把眼前的鐘道臨給生撕活剝了,可為了得到葉孤的行蹤,為了從鍾道臨口中問話,仍舊要忍。
忍常人所不能忍,這就不是普通人,在鍾道臨眼中,如今的勃尼就絕對不是普通人。
鍾道臨對葉孤跟單瑤紅當年的恩怨沒興趣,也不想照顧勃尼的感情承受力,明知故問道:“負心人?您老說的是哪個負心人?天下負心人猶如過江之鯽,何其之多,我又不是‘包打聽’,更不是在衙門裡當差,怎麼能把這麼多負心人給您老人家找出來?不如您把這個負心人的生辰八字給寫下來,晚輩好幫您起一卦算算”
勃尼聞言身體前後晃了晃,滿頭銀髮根根豎起,腦袋開始冒白煙,這是功力運到了極致的表現,明顯已經被鍾道臨的一番話給氣糊塗了,噴火的雙目狠狠的瞪了鍾道臨一眼,咬牙切齒道:“淫賊,你別以為是太乙的徒弟,老身就真的不敢殺你,葉孤那狗賊在哪,你說是不說?”
“就算我師傅都未必能殺的了我!”
鍾道臨神情轉為嚴肅,他剛才之所以故意氣勃尼,就是怕她突聞噩耗會一下子受不了,就像腿疼我再給你胳膊一刀,腿就不是那麼疼了。
只不過鍾道臨如今是反著來用,並非是趁你病要你命,而是先讓勃尼醞釀一下情緒,把怒氣發洩出來,然後再把葉孤以死的事實告訴她,免得一下子急怒攻心,太突然的話,人會受不了。
第三章 相約來生
誰知鍾道臨剛想開口,已經發覺鍾道臨表情不對的勃尼瞳孔一縮,猛然推開鍾道臨身前的藍月牙,一把抓住鍾道臨的肩膀,臉容驚慌,聲音顫抖道:“葉葉孤他到到底怎麼了?”
鍾道臨先看了被推開的藍月兒一眼,示意別過來,自己沒事,接著臉容轉為肅穆,對勃尼低聲道:“葉前輩已經去了。”
勃尼聞言,眼中射出茫然悔恨的神色,殺意陡降,哆嗦著又重新問了一遍:“你說什麼,他他到底怎麼了?”
鍾道臨看著勃尼這樣,心中也生出了悲愴之情,念及當年葉孤用寒炎晶幫他突破瓶頸的恩情,雙目發酸道:“葉前輩因為要讓晚輩隨幽霜一起,去完成他所沒有完成的事情,為了阻擋廣渡子,被迫元嬰自解”
“他死了?”
勃尼抓著鍾道臨的肩膀,呆呆的望著他的眼睛,傻傻的問道。
對於葉孤,鍾道臨其實直到今天都是深深敬佩的,當年的葉孤,只不過因為他從牙豬宮主狄翥的手下,救了單瑤紅的幾個弟子,就一直想著要還這份情,不願平白無故受人恩惠的葉孤,因為一時半刻無法還這份人情,乾脆將鍾道臨封印到他自己的寶物“寒炎晶”之中。
鍾道臨也正是由於在寒炎晶內,被冰火兩重的壓力逼出來的潛力,才突破了當時修煉《無道經》的瓶頸,一頭黑色的頭髮,也正是那個時候開始變紫,混沌大成。
如果不是葉孤在太虛大殿內,以死硬阻廣渡,他鐘道臨的屍骨早就寒了。
受人滴水之恩,便要湧泉相報,說說容易,像葉孤如此真正這麼做的,難。
也只有鍾道臨才知道葉孤對單瑤紅愛的有多深,傷的有多重,又是忍受著何等的苦痛。
面對著葉孤的遺孀,勃尼如此的模樣,鍾道臨看得於心不忍,卻不能不點頭。
“好,死得好!”
勃尼看到他點頭,渾身一顫,猛然發出了一聲悲喊,鬆開鍾道臨的肩胖,指天罵地的邊哭邊喊:“死得好呀,這個負心賊,廣渡殺得好哇,殺得好,他該死啊,我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啊,你這個狠心的東西,負心賊噗!”
勃尼正罵著,突然仰天狂噴出一口黑血,閉目朝後就倒。
被勃尼噴了一身血點的鐘道臨,顧不得擦試臉上的血汙,急忙閃身過去,伸臂一把托住了快要仰天栽倒的勃尼,暗運“冰心咒”,從透出白光的手掌向勃尼傳出一股生氣,見勃尼悠悠轉醒,勸慰道:“哭吧,哭出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