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豪興**,揮毫潑墨而成的作品,還特意借鑑了人間中土的習俗。
如果說小城內,還有誰能半看半猜的弄懂這幅字,恐怕就是教巴雷與巴魯寫字的那個人了。
那個人就住在小河盡頭,河水因地勢忽低,折曲成瀑的小潭畔,一個據此十里的幽谷,也是這座名為黑巢的小城周邊,最為安靜的所在。
沒有人敢隨意闖入那處地方,也沒有誰願意驚動那個人。
小河水流淌至高處斷崖,水飛長空,嘩嘩漫瀑,天降之水落於瀑下水潭,風動珠簾,流水披紗,激起了潭面億萬點飛濺的白花,沸油般滾個不停。
水潭邊,濛濛水霧籠罩的嶙峋怪石上,端坐著一個閉目盤腿打坐的紫發男子。
當斯影找到瀑布下打坐的鐘道臨時,後者已經一動不動的在此待了七天。
斯影靜靜的看著眼前打坐的鐘道臨,心內油然升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感覺,她從鍾道臨的身上,似乎察覺到了一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氣息。
不但不屬於魔界,而且同樣不是人間的氣息,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詭異感覺。
自當年被鍾道臨從峨嵋帶回魔界,幾年來,眼前這個熟悉的男子,卻越來越讓自己感到陌生,那個嬉笑怒罵,百無禁忌的鐘道臨不見了,變成了一個讓自己又熟悉又陌生的矛盾體。
就像是挨著的兩條平行線,看似緊密,卻有著最大的距離。
斯影明白鍾道臨清楚得知道自己來了,如果換成是以前的他,見自己站在身邊,這麼久不說話,肯定迫不及待開口追問。
可是如今,明明知道她就在身旁站著,鍾道臨卻仍是毫無所覺的樣子,讓斯影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氣惱,發恨的低喊一聲,道:“我來了!”
“嗯!”
泥偶般坐了七天的鐘道臨,只是鼻間輕嗯了一聲,似乎還打算繼續坐下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斯影暗自一嘆,伸手撫了撫額前被水霧打溼的髮絲,平靜道:“你吩咐我死隱一族的事情,已經完成,東西也拿來了。”
“跟我有什麼關係?”
鍾道臨仍舊不緊不慢的淡淡道:“交給督明也就是了。”
“你?”
斯影臉上怒容一閃,伸腳踢起了一塊碎石,朝鐘道臨眉心激射而去,光火道:“站起來!”
“啵”的一聲脆響。
斯影忽然瞠目,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踢飛的小石頭,居然真的穿過鍾道臨的額頭。
盤坐於石頭上的鐘道臨,隨著被石子擊穿額頭,身體就好像是琉璃鏡一般,整個碎裂霧化消失了。
“還是這麼孩子氣。”
一聲飄忽的輕嘆傳來,斯影駭然扭頭望去,就見鍾道臨不知何時站到了自己身後,正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
“你你怎麼做到的?”
斯影放下心來的同時,卻又大訝道:“你什麼時候學會了死隱一族的移行換影不對這是什麼功夫?”
“你說為何人的眼睛,能夠看到各種景象,顏色?”
鍾道臨沒有直接回答斯影的問話,緩步走到潭邊,在潭水中洗了洗手,才道:“我這些天,一直在思索人的五識,一直被我所忽略的五識。”
“眼、耳、舌、身、鼻,這不是你們人間和尚們的說法麼?”
斯影不明白一向對光頭不屑一顧的鐘道臨,為何說起了這個。
鍾道臨輕輕甩了甩手,抬起了頭,深邃的眼光中,再無一絲喜怒哀樂的神色,幽遠平靜,道:“佛道之分,不過男女之別,不能說男人就是女人,卻不能說女人不是人。”
斯影聞聲愕然,鍾道臨雖然說得通俗,卻也明白,迷惑道:“可五識不過是身體上的感觀而已,有什麼可思索的?”
“我們學會了刀耕火種,學會了製造刀槍劍戟,學會了爾虞我詐,也明白了木浮於水,春去秋來,潮起潮落的自然規律。”
鍾道臨淡淡道:“卻一直沒有真正的瞭解自身。”
鍾道臨說著,彎腰從潭邊的碎石灘上,撿起了一枚光滑的鵝卵石,隨手拋了出去,“撲通”一聲落入深潭,激起了一朵水花,衝斯影道:“你說我剛才做的事情,值不值得想一想?”
“想想?剛才做的事情?什麼事情?”
斯影猛地一愣,張口結舌,愕然道:“不會是想一想怎麼扔石頭吧?”
斯影的一句戲言,卻惹來鍾道臨一個孩童般的真摯笑容,道:“不錯,你說我怎麼就能拿起那顆石子呢?這個想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