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事情習慣了就好,比如街對面賣糖茶的張氏,見一次會吐一次,但時間一長,吐啊吐啊的就習慣了。在戰家呆了一年,謝夫子也習慣了身邊有個‘天才’。不過偶爾也會瞪著一雙幽怨的眼睛,悄悄地問候一下賊老天。
只是謝夫子這人臉皮極厚,光拿銀子不幹活,居然也混了一年。而且至今也沒有離開的意思。更有趣的是,戰家的老爺和夫人明知道這個先生不過是個擺設,卻根本沒有辭退的意思。
戰楚笑嘻嘻的道:“先生只管寫,反正您老人家閒著也是閒著。”
他要的這幾篇歌賦實在奇怪,不僅要按照一定的筆跡,而且還要限定文采。謝夫子上次欠了賭資,急著還債,便沒有多問。這次接下相同的‘生意’,心中難免起疑,那筆跡比狗爬好不了多少,做這樣的歌賦,其實還是有些難度的。謝夫子盤算著,是不是趁機抬高點價碼呢?
只是沒等他開口,一枚石子從院外投了進來,砸在葡萄架上,發出啪的一聲。
戰楚從石凳上跳下,歡快的叫道:“我出去一趟。”說完這話,邁著小短腿,一溜風的往院外跑去。
翠翠急急的叫了一聲道:“少爺,你去哪裡?”
戰楚頭也不回,道:“管我做什麼,你自去睡個午覺。每天睡半個時辰,包你臉上的小豆豆不會再長。”
翠翠一頓腳道:“夫人和老爺問起來怎麼辦?”
戰楚停下腳步,轉過身,很奇怪的說道:“咦,我爹我娘有問過我嗎?”
戰家的下人和街坊鄰居都知道,戰家老爺和夫人對這個寶貝兒子寵愛的一塌糊塗。只要兒子高興,管他是去耍錢還是胡鬧,從來就不過問。不過話又說回來,也該著這對夫婦命好,寶兒少爺生性雖然調皮,行事也多頑劣,但卻從沒有惹過禍,更沒有吃過虧。再則,寶兒少爺也確實招人疼,經常會攙個老太過街口、扶個瞎子上茅房什麼的。一張小嘴更是抹了蜜,見了長輩‘大爺大嬸’叫的人心尖兒發顫,沒一點少爺的架子。這樣一個人見人愛的小胖子,又有誰去與他為難呢?
少爺成天不著家,翠翠卻是不樂意,忿忿的道:“老爺夫人要是管你就好了,成天的往外跑”
戰楚卻不理她,扭著小屁股往院外走去,老氣橫秋的回了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當我想嗎”
翠翠和謝夫子相互看了一眼,都是無語。
還是那句話,什麼事情看多了終會習慣。
其實,家裡有這樣的一個小妖怪,也蠻有意思。至少翠翠有很多的零食吃,有很多的故事聽。而謝夫子呢,雖然錢被騙的精光,但棋力卻是突飛猛進。一轉身,在街角的棋館裡,總能翻倍的贏回許多的白眼。
沒辦法,和戰楚下的多了,現如今的謝夫子除了殺人大龍之外,已經不會正經的下棋。殺人大龍時,也必定要痛快淋漓的吼一句:出來混的,講究個信用,說了殺你大龍,就一定會殺你大龍!
如此這般,真是想不招人白眼都難。
出門後,戰楚貓在巷子的拐角裡,抬頭看著天上飛過的小鳥,解開腰帶,痛快淋漓的撒了泡尿。
巷口處,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鬼祟的朝他招手,嘴裡輕輕叫道:“小寶,小寶,我在這裡。”
戰楚看著那青蔥少年唇上新發的一抹茸毛,再瞧一眼自己如棗兒大小的零件,不禁幽幽嘆了口氣。
這世界什麼都好,山美水美,人也醇厚。只是,我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整整六年,總的來說,戰楚對現在的環境很滿意。他覺得,老天爺真的是很照顧自己,前世所有的缺憾,今生都一一補足。不僅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也給了自己曾經最渴望的父愛、母愛,還有一個最完美的童年。
父親的關愛近乎於縱容,母親的慈祥透出的卻是無需任何理由的溺愛。
記得剛會說話時,自己就將‘戰小寶’這個華麗到掉渣的名字改了回來,成了淡水城裡第一個給自己起名字的嬰兒。父親笑眯眯的點頭應著,沒有絲毫的反對。兩歲的時候,自己堅持要搬到後院一個人住。母親雖然不捨,卻親自收拾了被褥、清理了房間。在街邊耍錢,沒問題,去青樓胡鬧,也沒問題在父母的眼中,一切都沒有問題。
即便是在前世,如此開明的父母也是極為難見,戰楚覺得自己實在是走了狗屎運,居然遇上這樣一對極品爹孃。不過,他也隱隱的覺出,這縱容的後面其實還藏著一些兒的神秘。
究竟會是什麼呢?
戰楚懶得去理會,自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