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皮,我決不回旮旯村。埋骨何須桑梓地,人間到處有青山。匯上500元,以盡孝道。祝老父親早日康復。”
何半仙唸完電報,說,“這不是唁電,”大蘭子說,“我們給二柱子發的是父親病重的電報,接到二柱子的電報,父親就死了,二柱子既然這樣講,我們就沒有再給他發父親病故的電報。”何半仙小聲地都囔著,“這個二柱子和他大哥看來是結仇了,人們常說,家有長子,國有大臣,電報裡怎麼不提一下他大哥呢?小肚雞腸的,事情早就過去了,他如今還記著。”
大柱子爹不知聽到了,也不知是沒有聽到,頭稍微動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很痛苦。何半仙說,“大山哥呀,你的意思不是這件事情,那是一件什麼事情呢?”何半仙急得直按自己的頭皮抓,眉宇間皺成一個川字,兩隻眼睛像老鼠出洞一樣眨巴著,突然他說,“我明白了,他是想幾個孩子一個一個的見他,他有私秘的話要交代。大蘭子,二蘭子,大柱子,你們三個一個一個的去見你爹。”
於是先老大,後老二,再老準三,三個人魚貫而入。
大蘭子說,“爹呀,你有事情要交代我?你說吧,我聽著呢,我雖不是你的兒子,可我是老大。”大柱子爹沒有反映,大蘭子出來了。
大柱子進去,大柱子爹,看何半仙還在身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何半仙是個精明透亮的人,他立刻明白了大柱子爹的意思,“老李哥呀,你是叫我也出去,這個話只能對大柱子一個人說,是不是?”大柱子爹費勁的點了一下頭。
大柱子爹用顫抖的手拉住大柱子的手,用盡全身力氣,斷斷續續的對大柱子說。
“嫦娥肚子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要是你的,我死後,你一定定要把他要來,那怕驚官動府,你也要把他要來。不管怎麼說,那也是老李家的血脈呀。你都三十二了,恐怕也很難說到女人了。二柱子退伍怕也沒有臉回來了,他寫信對你大姐說,他永遠也不會再進這個旮旯村。你要是要不來那個孩子,俺們老李家可就斷了香火了,你要是是要不來那個孩子,你爹我的魂也會像你媽媽的魂附在我身上一樣附在你的身上”。大柱子說:“爹呀,你想叫我說是呢,還是想叫我說不是呢?”
老李頭乾癟的眼窩裡,突然有了生命的光亮,像是太陽落山前最後一絲晚霞,無奈的笑了笑。那緊鎖的眉頭,此時似乎也舒展得多了,像是古道西風瘦馬的天涯孤客,看到了可以棲身的竹籬茅舍一樣,可以心安理得的睡一覺了。
大柱子此時的思想鬥爭很激烈,按說,這個時候不應該對他爹再說謊話了,他想驚天動地地大哭一陣子,他想一股腦兒的把事情的真相都對他爹說了,他想把他大姐和妹妹都喊來,澄清嫦娥肚子裡的孩子與他馬毛都沒有的事實真相,他之所以這樣做的一片苦心,也減輕一下自己的思想壓力,可是,他揣摩他父親笑的含義,他在生命最後一刻,還惦記著這個事情,可能是想讓我說是,我不能不給老人最後一點希望,我不能剝奪老人最後一絲的安慰,他想起來一句他學說書時,他的師傅教他的一句話,謊言是不對的,但是善意的謊言不在其列的,讓老父親帶著希望上路吧。想到這樣,大柱子含淚點點頭,一是肯定了嫦娥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二是表示按照老父親的託付去做。
老李頭安詳的閉上了眼睛,撒手塵埃,嘴角似乎還掛著微笑
第九卷:破鞋 第八十九回:李大山得了什麼病 一命嗚呼見閻王
第九十四章:李大山得了什麼病?
李大山,經歷了上次大柱子媽魂附體之後,好了一個階段,可是時不時的又犯毛病,時常說是大柱子媽來找他算帳,大柱子也去請過幾回道嬤嬤,第一次念還靈,後來再念,也就不靈了。再後來就精神恍惚,茶也不思,飯也不想,連覺也不睡了,常常深更半夜跑到大柱子媽墳上打滾放賴地哭。有幾回,大柱子醒來後,看見父親床上沒有人,找到他媽媽的墳上,把他父親背了回來。
那一階段,不瞭解情況的人,聽到野湖裡半夜有人鬼哭狼嚎,以為是旮旯村鬧鬼,搞得一些膽子小的人夜晚不敢出門。就這樣,沒有到二個月,李大山人瘦的,就剩下三根筋挑起一個頭。
在此之前,大甩爹也勸過他,“大山呀,你比我小十歲,人家說你比我還老,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要老在心裡挖嫦娥那一件窩囊事了,大丈夫能放能收,能屈能伸,常言不是說嗎,彎扁擔不折,賴漢不死,人有時候還是糊塗一點好呀,多活幾年,才是賺的,孩子都還需要你呀。”李大山說得也很好,“是呀,老村幹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