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說話了:“不對吧?他明明是個殘疾人,怎麼可能從大獄中逃出來呢?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哪知,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倒惹得那位軍爺上了火:“嘿嘿,想擋道兒嗎?你小子也不摸摸自己的腦袋,看它結實不結實,再問問爺們兒是哪個衙門的?爺看你一定是吃飽了撐的,給爺靠邊站著去!”
李紱見他們這麼不講理也生氣了,他站出來問:“請問:你們有順天府的拘票嗎?”
那人更是無禮,張口就罵上了:“去你媽的,老子拿人從來就用不著順天府管!你再多管閒事,小心老子將你也一併拿下了。”
田文鏡上了倔勁,他上前一步說:“嘿,新鮮!你們既沒有順天府的傳票,就是私意捉人、草菅人命。要知道,這不是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這裡是北京!天子腳下,帝輦之旁,有規矩也有王法,怎能容你這樣胡來?拿出順天府的傳票來,你們就提人;拿不出順天府的文書,你們就從這裡乖乖地走開!不然的話,我就要訴之官府了!”
吵吵鬧鬧之中,驚動了廟裡的和尚,也驚動了在此用功的舉子們。大家一擁而上,把這幾個兵痞子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的,又七言八語,說個不停。人人都說他們無理,也人人都為那個瘸子叫屈。廟裡的主持也出來了,一問之下,這幾個人果然沒有順天府的拘票和傳票。他們見犯了眾怒,也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兵丁們走過之後,舉子們再看那瘸書生時,只見他早已奄奄一息了。後來經眾人多方救治,才漸漸醒了過來。說起夜裡兵丁追殺之事,瘸書生感激不盡。但他只表明自己不是逃犯,對前來追趕他的人,卻隻字不提,對自己的遭遇和處境,更是諱莫如深。天剛發亮,同是住在這裡的一個狗肉和尚便把他接走了
這件事,田文鏡知道的並不完全。其實,鄔思道那天所以被迫殺,還是因為金府的事。鄔思道的姑夫金玉澤和鳳姑的丈夫黨逢恩投靠了八爺,要拿鄔思道去領功。後來,蘭草兒幫助他逃出了金家。他一路跌跌撞撞地逃到了大覺寺,又昏死在這裡。最後救了他的是性音和尚。而他所以要救鄔思道卻正是奉了四爺胤禎的命令。從此以後,鄔思道就成了四爺身邊舉足輕重的人物,也為四爺終於登基為帝立下了汗馬功勞。可是,直到今天,他才向當年在大覺寺仗義執言的田文鏡說出了真相,也表示了謝意。他假如不說,田文鏡哪能想得到這些呢?
田文鏡終於明白了!鄔思道不計較他說長道短,更不懼他的擠兌,定要到他這裡來當師爺,原來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皇上這是在保護他田文鏡,也是要成全他這個孤臣呀!怪不得鄔思道那麼能耐,那麼自信,又那麼的見識深遠。他的確是個奇才,也早就應該離開這是非之地了。令人慶幸的是,他也終於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師爺畢鎮遠走到近前說:“東翁,昨天夜裡,我曾與鄔先生徹夜長談。他的學問,他的才智,都是一般人難望項背的。據我看,他真可稱得上是一位絕代傑士!他能在皇上身邊多年,參與了那麼多的糾紛和爭鬥,又能夠全身而退,實在是古今罕見!”大人,你沒有能留住他,不是你心意不誠,而是他不得不走啊!他給你留下的又豈止是一封奏摺?他留下的是皇上待你的一片心意啊!你放心吧,鄔先生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誤你的。“
七十六回 年帥痴奉召進京來 張相智笑談奪兵權
十月初九,年羹堯帶著他的扈從回到了北京。
他其實並不想回來,九爺和他商量的事情,還沒有一點眉目,他怎麼能半途而廢呢?所以,他想盡了辦法,一再拖延著。先是奏請皇上要“稍延幾日”,說他要在西寧處理大軍越冬事宜。皇上立刻發了諭旨說,“召爾進京,即為大軍越冬之事有所籌措”,年羹堯想不通,這是應該在西寧辦的事情,為什麼要我千里迢迢地跑到北京去呢?他又換了個理由,說自己病了,請求寬限幾日再上路。雍正一見這奏報笑了,好嘛,想裝病,那好辦。他馬上下令,讓太醫院派出十名御醫,星夜兼程地趕到西寧,“給年大將軍瞧病”。這一手真叫絕,年羹堯就是有再多的藉口,也說不出話來了。甚至可以說,他已無處可躲,也無處可藏,非要立刻回京去見皇上不行了。
年羹堯並不害怕回京,他有什麼可怕的?皇上和他之間,不是一般的關係,那是在多年的交往中凝聚起來的主僕情誼,君臣情誼,是親人之間的感情啊!不錯,最近一段時間來,情形有了變化。有一些膽大包天的人,在皇上面前告了他的狀,甚至說他“不是純臣”。光是這話,也嚇不倒年羹堯。是不是純臣,不能光由別人說了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