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周培公再次搖頭。督撫們希望鄧名承擔下這個責任,也就是說,明面上是督撫要求鄧名直接給綠營發銀子,但因為鄧名嫌麻煩,所以一定要督撫代為處理,而且鄧名無論是否有分紅,都必須保密——這樣督撫就不會得罪綠營,也不用擔心鄧名繼續收買他們手下的軍官。
這個條件督撫估計鄧名不會白白同意,所以讓周培公來談判具體條款,詢問鄧名究竟願意接受什麼補償來達成這個協議。
不得不承認,督撫和周培公都是很聰明的人,他們迅速地看到了危險所在,而且利用鄧名受到滿清中央軍威脅的時機來迅速消除它。這個時候鄧名可能滿足督撫們的要求,也不能提出太苛刻的條款——督撫們本應該達成他們的願望,如果他們面對的不是一個外星人的話。
“諸君的擔憂我很理解。”鄧名點點頭,他也猜到督撫們不可能往明擺著的坑裡跳,所以他早就和銀行家們進行了討論,指導這些金融鉅子設計了一個更隱蔽的圈套。
“這位工業銀行的於老闆,周布政使早就見過了。”鄧名把銀行家們找來,把他們逐個介紹給周培公認識。
“以後大明國債的發行物件就是總督衙門和巡撫衙門,利息、分紅我也會統一返還給督撫衙門,不過我不能來唱這個黑臉。”鄧名首先宣佈了他的底線,然後拿出了他的解決方案:“不過四川的這些銀行家們會幫助總督、巡撫們把流失出去的債券都贖買回來。”
“哦?”周培公有些驚奇地問道:“諸位老闆打算提供銀子麼?”
“不,我們沒有銀子。”於佑明答道,銀子是硬通貨,不可能返還給督撫們:“我們會幫助督撫們發行一種欠條,用這種欠條來贖回債券。”
“也是紙印的嗎?”周培公有些擔憂地說道:“湖廣、兩江都是刁民,可不像四川同秀才那麼深明大義,他們未必肯接受紙條來換國公的債券。”
“國公的債券不也是紙的嗎?”馮子銘反問道。
“但那是國公的債券。”周培公在心裡說,鄧名的信用比督撫們好得多,而且這信用還有強大的長江艦隊給撐腰。
“可是這個欠條同樣是和國公的債券掛鉤的,”於佑明認真地解釋起來:“各省的督撫每購買一元的大明國債,就發行等額的湖廣或是兩江的欠條,既然國公的債券是用銀子擔保的,那債券就相當於真金白銀,而湖廣和兩江的欠條是國公的債券擔保的,當然也是真金白銀以後就把這種兩江和湖廣欠條當做折鈔發下去”
嚴格說起來,鄧名的這個安排也不算是針對督撫們的圈套,因為督撫最關心的不是債券的返還,而是軍心和百姓不要被鄧名收買去了,而鄧名根本就不想還錢。
因此以大明債券為抵押,湖廣和兩江自行發行內部流行的欠條是一種東南督撫和四川的共贏,是一種兩全其美之道。鄧名得到了硬通貨和無抵押貸款,可以用來在長江流域購買各種物資,而督撫向鄧名證明自己的用處,讓四川更便利地從東南汲取財富,還在四川為自己存了一大筆財富作為退路。
“這次林總督應得的分紅二十萬兩白銀,他願意存在四川的銀行中,不過他聽說只有擁有四川同秀才身份的人才能得到政斧的完全賠償保證。”周培公很快就答應了鄧名的要求,原則上同意了以大明債券為抵押發行欠條的構想,隨後他又代漕運總督提出一個私人問題:“是不是這樣?”
“是的。”鄧名坦率地答道:“如果林總督與帝國政斧交戰,那我們就可以查封他的存款。”
“嗯,果然如此,我還聽說,四川取消了株連制。”周培公又問道。
“是的。”鄧名點點頭,因為四川的移民來自五湖四海,難說誰家的親戚不在清廷或清軍中效力,所以取消株連勢在必行:“父子、兄弟不相連。”
“那好,林總督有個要求,那就是他的一個兒子想要全家去四川,這二十萬兩白銀要存在他這個兒子的名下,但需要鄧提督給林公子一個同秀才的身份。否則,這些銀子還是運去揚州吧,林總督寧可運回老家埋起來。”
“包在我身上,”鄧名向周培公伸出了手:“我立刻責成院會研究具體的條款,怎樣用投資獲得同秀才的身份。”
第十二節 調整(上)
漕運被劫後,林啟龍對朝廷聲稱他要戴罪立功,賴在揚州不肯回淮安,與瓜州附近的明軍對峙了兩個月。這件事傳出去後,山西、山東、河南的地方官都對林啟龍喊打喊殺,認為必須要嚴懲不貸。不過兩湖、兩江的官府卻都替林啟龍說話,稱願意分攤責任,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