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林啟龍幾次三番在明軍的威脅下保證了漕運暢通,是個很了不起的能臣。
浙江方面也替林啟龍說情,認為朝廷應該給這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臣子更多的機會,何況確實如湖廣和兩江所說,林啟龍面對的戰略形勢實在是太險惡了,川陝方面起不到牽制的作用,讓鄧名一次次發起東征。要是不顧林啟龍以前數次拼死掩護漕運安全的功勞,僅僅因為這一次失誤就嚴懲他,未免太讓功臣寒心了。
被浙江點名批評的四川居然也沒有推卸責任,高明瞻代表奮戰在渝城前線的全體將士替漕運總督求情。高明瞻稱鄧名是大清開國以來遇到的最危險的敵人,將士們豁出姓命和他苦戰,依然敗多勝少。林啟龍手中無兵無將,居然四次中有三次擋住了川軍,搶救出了漕運,如果罷免了林啟龍,誰還敢來幹這個差事呢,更不用說把他處死了!渝城前線的幾萬官兵罕見地發揚風格,表示他們認為浙江說得對,願意和長江戰線上的同仁們分擔責任。
陝西方面則沉默不語,既沒有和長江沿線一起支援林啟龍,也沒有和其他北方省份一樣破口大罵,最後陝西方面還嘀咕了一聲:林啟龍救回過先帝的遺體,暗示他們更傾向於長江沿線的意見。
燕京方面也覺得現在確實不是追究林啟龍的好時機,若是放在幾年前,處置了也就處置了,但這幾年先後有二十萬清軍被川軍消滅,燕京的底氣也不那麼足了。而且這次接到警報後,燕京和山東都一致同意按兵不動,如果說貽誤戰機的話,燕京同樣是有責任的。
而此時山東又爆發了新的爭吵,遏必隆思來想去,覺得去長江邊上追鄧名的意義不大,雖然失去了漕運,但林啟龍稱明軍久攻瓜州不克,士氣已墮。如果明軍連瓜州都拿不下的話,遏必隆覺得鄧名也未必就能拿下江寧。清軍主力去長江上與水師優勢的明軍作戰確實有些風險,還不如經過河南攻擊漢水流域,或是進入陝西再去四川,把鄧名的老巢端掉。
不過傑書卻受夠了李國英對鄧名水面優勢的吹捧,一心要前去江南,痛痛快快地打上一仗。傑書和遏必隆兩人詢問李國英的時候,川陝總督卻不肯支援任何一方的意見:先前是李國英說漕運丟失就意味著江南失控,但現在漕運真丟了,李國英還是鼓不起勇氣,到江邊和鄧名決戰,上次萬縣失利給他的教訓太深刻了;至於遏必隆深入四川直搗成都的計劃,李國英也哼哼哈哈地不想同意,但他又不敢說天下無敵的八旗到了四川也是沒戲,所以就拼命強調輜重的運輸問題。
見山東的清軍不動,不知道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鄧名也沒有輕率行動,唯恐自己前腳走清軍後腳南下,一下子讓東南變天。有人建議鄧名用上次對付順治的辦法來對付傑書,那就是先行退兵,若是山東清軍侵入江南,明軍再回師。可上次順治的兵力比較少,而且一出直隸就受到江南的密切關注,還沒等禁旅八旗到達山東,江南官府就已經知道順治的底細了。鄧名全速返回揚州後,順治距離山東南部的邊境還遠著呢;而現在清軍已經在山東境內了,鄧名要是退兵,就會失去以逸待勞的優勢。
“現在湖廣、兩江肯購買我們的債券,就是因為他們內心裡認為我們可以與清廷主力一戰了,如果他們選擇做我們的盟友的話,他們可以指望得到我們的保護。”雖然鄧名認為這有讓東南督撫佔便宜的嫌疑,但最後還是下定決心和清軍進行一場交戰,如果取勝了,那整個南方的形勢很可能就此扭轉過來了。
“不需要大捷,只要小勝一仗就可以,向南方顯示我軍的力量,揭露清廷的軟弱無能,”鄧名對盟友和部下們說道:“只要我們能擋住傑書,迫使他回師就夠了。從此以後,東南就不是清廷所有。”
下定決心後,鄧名就派出大量細作收集清軍的情報,準備和伏擊順治一樣在揚州府周圍選擇一個地點伏擊南征的清軍——如果他們真的趕來江南的話。
最後起決定姓作用的還是燕京,見鄧名遲遲不肯離開瓜州,就命令山東部隊南征,不管以後怎麼樣,重新打通運河再說。這次漕運被劫後,燕京對周培公的剿鄧能力感到更加不放心了,以前燕京認為東南就像是崇禎年的中國北方,每次遇到敵人主力只能堅守城池,然後尾隨以限制對方的行動。
而燕京注意到鄧名一直無力攻克任何一個大型城市,甚至對中小城市都沒有什麼辦法,只有九江是個偶然現象。既然如此,燕京認為鄧名的歷次東征收穫其實有限,畢竟洗劫農村的效率很低,不像城市財富那樣集中。所以燕京認為,李國英聲稱川西明軍從東征中獲得了驚人的繳獲有很嚴重的誇大,多半也是為了推卸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