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開刀,連周家都一個子不免。
再往後鄧名也能猜出個大概,周培公心中不滿,對重建清軍變得特別上心,還在士人圈子裡宣傳闖營的暴虐,鼓吹只有清軍收復失地才能還縉紳們一個公正。聽到這些訊息後,李來亨就報復姓地沒收了周家的土地,當初周家的土地都是透過李來亨買的,底細知道得清清楚楚,結果抄的叫一個徹底,連一畝地也沒給周培公剩下。
“好,本來周培公還只是心痛收入減少,現在算是和我們不共戴天了。嗯,周培公手裡有地契、有交易書,只要把荊門打回來,他還是能奪回土地的。”鄧名沉思了一會兒,對李來亨說道:“虎帥消消氣,我替周培公求個情,把他的土地還給他罷。”
“對這種瘋狗,給他人情也是白給。”李來亨雖然也知道這是樹敵,不過他並不是很怕周培公,更不願意示弱丟面子:“而且還給周培公土地,他會認為我們怕了他,肯定會得寸進尺,又要求減免稅賦了。”
“那麼這樣吧,我去說服周培公同意你收全額的稅,如果他同意了,虎帥就給我一個面子,別沒收他的土地了。”鄧名知道闖營著幫或許是大將,但沒有一個是政治家,都把面子看得比實際利益還重要。
李來亨想了想,如果這樣也可以認為是周培公先服軟求饒了,鄧名的面子也不好不給,勉強同意了:“若是這瘋狗真的如此識趣,那我看在提督的面子上,這次就不和他計較了,不過他的稅是一分也不會少的。”
“一分不少!”鄧名保證道。
與李來亨達成共識後,鄧名向李來亨借了一些輔兵,然後繼續沿江而下,透過嶽州等地。
聽說鄧名長驅直入,無視清軍前哨據點直逼漢陽後,張長庚大吃一驚,連忙把心腹們找來商議,周培公作為對鄧名問題專家和武昌知府,當然也列席其中。
“鄧名才走了大半年,怎麼就又來武昌了?”張長庚和他的心腹們同樣沒有想到鄧名居然這麼快就又來打劫。鄧名的長江水師以江浙兵為基幹,擁有大量從蘇松、江西水師哪裡繳獲來的大型戰艦。湖廣的水師相當虛弱,或許能勉強對付李來亨的威脅,但肯定不是長江水師的對手。
“鄧名好像有直取漢陽、然後強攻武昌的意思。”鄧名順流而下,對漢陽西面的清軍前哨據點視而不見。兵法曰:棄小不取,必有大圖。明軍來勢洶洶,統帥又威名赫赫,張長庚的不少幕僚都露出畏懼之色,就是張長庚本人也暗暗緊張。
在這個關鍵時候,武昌知府周培公挺身而出,自從家產被沒收後,周知府就一心撲在了軍隊建設上,咬牙切齒地想打回老家去。周培公一臉沉著,信心十足地向張長庚保證道:“總督大人放心,漢陽城防是下官親手佈置的,鄧名不來則已,來了一定讓他討不了好去。”
第十三節 攻守
張長庚的心腹們都對鄧名極為畏懼,去年湖廣綠營與鄧名交戰是戰無不敗,這讓他們對清軍沒有一點信心,即使是守城也沒用,襄陽、鍾祥還有後來的黃州都是一鼓而下。而駐守漢陽的那些清軍恐怕還要糟糕,他們中的不少人都和周培公一起在鍾祥被俘,曾經在周培公身後排隊等著引見給鄧名看。若是與其他明軍將領交戰,這些將領尚可一用,但與鄧名交戰,張長庚認為這些人患有嚴重的“戰場恐鄧症”,卻絲毫不恐懼戰敗投降,這樣的部下完全無法指望。
本來“恐鄧症”最嚴重的是周培公,在散佈“鄧名只可智取、不可力敵”這種投降失敗主義的言論上,全湖廣就數週培公最積極,連張長庚都沒法和他相比。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尤其是最近一個月以來,周培公簡直換了個人,從湖廣最大的主和派搖身一變成了最堅定的主戰派。其轉變之徹底迅速,讓兩派都感到極為驚奇和不適應,都過去一個月了,不少湖廣計程車人依舊糊里糊塗,還沒想通為何原先的鴿派領袖一夜之間就變成鷹派旗幟了。
不過張長庚作為湖廣總督,當然洞悉其中的緣由。他聽說周培公用鄧名給的回扣在家鄉添置了一些產業,結果明軍過河拆橋,等拿到全部武器後,就把周培公的土地沒收了。聽說此事後張長庚也挺同情周培公的,他不禁想起當初周培公帶回第一包袱金子時,堅決不收自己給的小帳,這更讓張長庚感到周培公是個忠誠可靠的部下,有愛財之心,但並不過份貪心;既不迂腐,又有底線,世上還有更能讓人放心的部下麼?張長庚因此對周培公更加倚重了——他並不知道周培公到底拿了多少錢,鄧名的商業保密意識很強。
同情之餘,張長庚打算自掏腰包補償周培公一些。一個月前,他把周培公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