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判斷對方的王牌到底是妖術還是大炮,不過這難不倒足智多謀的湖廣總督,對付妖術要靠穢x物、對付大炮最靈驗的則是陰陣。為此胡全才下令徵發武昌、漢陽的倡優隨軍。因為軍情緊急,胡全才暗示軍隊也可以徵發一些沒有靠山、背景的寡婦。
不過對執行命令的軍隊來說,是不是寡婦、倡優取決於是不是付銀子,很多應付不了敲詐勒索的貧家女子也被大軍徵發到了營中,為此胡全才更是被武昌、漢陽的縉紳指著後背痛罵——暫時還沒有人敢指著胡全才的鼻子罵。
這件事也常常被反胡集團提及,胡全才知道若是此時回師,自己徵發婦女隨軍肯定也是一樁罪過,但如果靠這些婦人破了鄧名的妖術,那不但再沒有人能說自己一個的不是,反倒要人人稱讚胡總督的先見之明。
胡全才一反常態,否認了鍾祥有十幾萬明軍(這本是他昨天自己說的),而是堅稱鄧名手下最多隻有四萬人,其中披甲兵一萬八、九(本來是一萬四、五,李世勳偷襲失敗自然又多了四千有盔甲的賊人),既然如此那湖廣大軍的實力仍然比鄧名要強大,同時還有水師的協助,只要能破了鄧名的妖術那根本沒有什麼可怕的,再說,王師以順討逆,誰敢懷疑王師的勝利就是質疑滿清的天命。
這種大帽子一扣下來,周培公等人頓時無話可說,胡總督力排眾議,下令繼續向鍾祥前進。
不過雖然胡總督在軍事會議上把周舉人駁得丟盔卸甲、全無還手之力,但晚上去周舉人營帳走動的人卻更多。胡全才連夜修改名單,把許多人從褒獎名單上劃去,轉去黑名單上列席。
最讓胡全才感到傷心的是,湖南巡撫張長庚也在深夜偷偷派人到周培公營中,把周舉人和另外幾個密謀集團的積極分子找去,密談了很久才在凌晨讓他們悄悄離開。張長庚是胡全才重要的部下,多年來信任有加、委以重任,胡全才甚至已經想好,若是自己有一天無法勝任湖廣總督的工作,就推薦張長庚接任。
沒想到這麼一個依為柱石的心腹,居然也深夜密會周培公,要不是胡總督的密探一天十二個時辰地監視周舉人,說不定還發現不了張長庚也動搖了。
在與幾個湖廣縉紳密會後,張長庚就來找胡全才,以老朋友、老部下的身份委婉地勸他班師。若不是知道張長庚已經和密謀集團私通款曲,胡全才說不定還真會認真考慮湖南巡撫的建議,再權衡一番繼續進軍的利弊,但現在胡全才雖然裝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心裡卻是在痛罵面前這個白眼狼。
“哼,你多半是和那些湖廣蠻子達成協議了吧,你負責蠱惑我回師,讓湖廣蠻子都能平平安安,而他們則負責支援你,向朝廷保舉你,讓你繼承老夫的位置,由你來當這個湖廣總督。”胡全才在心裡暗暗發狠,等挽回了頹勢後就要把張長庚這個背主忘恩的小人也收拾得生不如死:“讓我現在回師,不去破除鄧名的妖術,不收復失土,到時候朝廷怪罪下來,你這小人肯定是不會幫老夫說一句好話的,只會跟著湖廣蠻子他們一起落井下石。”
鍾祥。
得知府城遇險,劉體純和袁宗第都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這兩人軍中的年輕軍官和最勇敢善戰的精兵們,很多人不久前才訂婚,未婚妻都在鍾祥,他們心裡比劉體純和袁宗第還要焦急。明軍曰夜兼程,飛也似地回到鍾祥,看到府城平安無事後,這些明軍士兵才鬆了一口氣。
這次鄧名並沒有立刻把俘虜釋放,而是把他們盡數帶回了鍾祥。胡全才就在李世勳的後面,清軍下一步的行動尚不知曉,當然不能在這個時候釋放俘虜,讓他們回去報告明軍的虛實。鄧名已經和賀珍說好,俘虜先交給賀珍進行甄別,那些賀珍覺得不錯想留下計程車兵他儘管留下,剩下的則都交給鄧名。等湖廣大軍退去後,鄧名就打算仿效先例,把這些清兵盡數遣散回家。
得知老老實實待著就可以被釋放,更有一兩銀子可拿後,這些清軍士兵都前所未有地老實。鄧名上次釋放戰俘的事情已經傳到武昌,大家都覺得鄧名既然說了,那實現的可能姓就很大。而且這些清兵已經一貧如洗了,他們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包括好一些的衣服都被賀珍搶走了,若是不發遣散費,他們就只能乞討回鄉了。
見到賀珍送來的幾千俘虜後,鄧名覺得他做得實在有些太過分了,就親自跑去賀珍的營中,要他把俘虜的衣服還給原主。賀珍則據理力爭,稱這些挑剩的俘虜本來的命運是當苦力幹到死,或者直接扔進大坑裡埋了,現在給他們留一條命就不錯了,還想穿著像樣的衣服未免也太貪心、太不知足了。
當然賀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