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這個幼子還是很疼愛的,草草吃了些東西,就到偏院來探望。
這程俊聽說自家大人來了,就縮在被窩裡,使勁哼哼,一張臉經過婢子用熱水敷了之後,更是紅腫得想個豬頭。
程知節一看,五個指印赫然入目,心裡也是不悅,雖說兒子紈絝不化,然而畢竟是他盧國公的兒子,何人敢如此上臉,居然打得這麼慘淡?
程俊知曉戳中了大人的要緊心思,將徐真的所作所為添油加醋說了一遍,程知節也知曉偏聽則暗,叫了隨身伺候程俊的府中老人來問訊,那老人也是得了程俊的好處,又是一陣煽風點火。
程知節只是冷笑不語,到了下午,卻帶著程俊親自往北屯營走了一趟。
此時徐真剛剛回到屯營衙門,北屯營的軍隊駐紮在長安城外,但辦公衙門在城裡,徐真聽說這位前任左屯衛大將軍,北屯營的首腦來探察,連忙迎了出去,卻見得程俊趾高氣揚的跟在老國公的身後。
程俊自以為大人要替他出頭了,不由得意洋洋,他也不是瞎眼的貨色,早聽說徐真威名,這年頭,如果連徐真都沒聽說過,出門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
“程公親自到訪,折煞了小子也!”徐真親熱熱將程知節迎了進來,後者也是抱了歉意,聲稱最近公務繁忙,以致於上次徐真拜訪,並未能夠接見,心裡過意不去。
徐真哪裡敢在這位大名鼎鼎的老將軍面前託大造次,連連擺手,將此事揭過了去。
北屯營的老人們聽說程知節老將軍來了,紛紛過來湊熱鬧,一群人恭敬敬地行禮問候,就好像如今的北屯營還是程知節的,而非徐真的。
雖說徐真軍功顯赫,又得聖上親自栽培,一時風頭無兩,在軍中聲望也漸漸提升起來,儼然就是軍中新貴,然而不說李勣,就說相對於契苾何力這些個老人,徐真畢竟還是差了一些底蘊的。
程知節一一應付了這些老下屬之後,終於將程俊從身後給揪了出來。
“逆子,出來見人,有什麼話要跟徐大將軍說道,現在可以開始了。”
程俊也是一頭霧水,本以為老父要帶他來找場子,沒想到自家大人一開口就罵了一句逆子,讓他頓時疑惑了。
徐真卻是心頭一緊,他知道程知節並不像李勣和徐世績那樣,是跟自己一同作戰過,在戰場上建立起來的情誼,雖然他一直仰慕這位程咬金,可對方之前可一點面子都不賣給他的。
如今他親自帶著兒子上來,想必是為了李明達打死了程俊花豹那件事了。
“程公,先前某與貴公子確實有些誤會,如今都已經過去了,年輕人誰沒有點火氣,徐某若有冒犯之處,還望程公不要介懷。”
程知節冷哼一聲,看似在氣憤自家兒子不爭氣,在旁人看來這冷哼卻又好像針對的是徐真。
“這逆子驕縱無人慣了,這眼珠子也被酒色迷了,冒犯了徐大將軍,今日老夫就帶他上門來請罪,將軍心裡有什麼怨憤,也不需看顧老夫面子,這樣的逆子,不給他個教訓,他還不知天高地厚呢!”
程知節憤憤罵道,那程俊還一臉迷茫,搞不清楚狀況,卻被自家老大人一腳踹在了膝蓋膕窩上,噗通跪在了徐真的面前!
這大唐雖然也注重禮節,然而大臣上朝都不需要跪拜天子,除非重大的廟堂盛世,否則少有跪拜之禮,堂堂開國功臣之子,居然跪在了徐真這位新晉大將軍的面前,就算是賠罪,也實在是過分了一點了。
徐真臉色大變,雖然知道程知節對自己沒多少好感,可也沒想到他居然以退為進,帶了兒子來北屯營,這是要反將自己一軍啊!
這事鬧得如此這般,在北屯營的弟兄們看來,就算程俊冒犯徐真在先,如今讓老將軍紆尊降貴來賠罪,都變成了徐真的不是了!
這要是讓程知節逢場作戲到底,他徐真今後還怎麼統領北屯營的人馬?
這一彪人馬乃是聖上親自託付給他的,以後可是有大用的,北屯營的人之前暫時歸了契苾何力來領導,然而契苾何力又到北荒去征戰,實質上仍舊由程知節領著,如今才歸了徐真。
若無法讓北屯營的兵馬心服口服,想起即將到來的大事,徐真也是心裡慌張得很,思考了其中關節,連忙就要將程俊扶起來。
可這程俊深知老大人的脾氣,如今哪裡會不清楚程知節要做什麼,當即配合著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口口聲聲說自己沒錯!
“兒子沒有錯!當日那些個不長眼的臭娘們打死了兒子的花豹,難道我程俊就這樣放過了?程俊雖然紈絝,可也